袁真真在秦宮裏像個無頭蒼蠅似的,瘋了一樣開始翻檢那些因為爆炸而毀於一旦的房屋宮殿。
“孔維,孔維,你在哪兒?你不要嚇我。”袁真真的手臂本就傷勢沒好全,如今她雙手扒動那些癱倒的木頭和磚牆,手臂隻會越來越不聽使喚。
可如今的她,哪能想得到她是個廚子,最不能傷了自己的手臂呢?隻想著要找到孔維,活的也好,死的也罷,她總是要再見他一麵的。
“孔維……孔維……”袁真真的臉上,淚水混著泥土,指尖卻是鮮血混著沙石,磨得麵目全非。
平兒此時一味地往牆角裏縮著,周圍的嘈雜聲讓他覺得害怕,終於也有逃難的人注意到了這個縮在牆角的小男孩。許多人都因為爆炸受了傷或是沒了全部的家財,這個小男孩身上稍顯華貴的衣裳便讓人動了歹心,所以幹脆利落地把平兒扒了個幹淨。
平兒嚇得愣住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走投無路的人往往窮凶極惡,當然聽不進去平兒所說的話了。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平日終於領教到了惡徒。他在商會裏頭的時候,雖然知情人全都隱瞞了他的身份,但是也沒人敢這麼對他。現在這群人真是膽大妄為!
可什麼都看不見的平兒隻能一味地往後縮,無路可退的時候才想起來,這群暴民難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平兒被扒得隻剩貼身衣物了,尊嚴也好,皇室的顏麵也罷,這時候都化為烏有了。
可其實靜王早就不在這座宮城之中了。他所在之處雖然也受了波動,但並不算嚴重。
可他看到這漫天的火海還是深深地懊惱著,如果不是他一再試探平兒的底線,平兒或許不會想出這麼陰損的手段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想岔了,以為他來是想奪回秦國,可沒想到他來是為了毀滅。
黎青心有餘悸,“哎,還好咱們跑得快……要不然呢豈不是被埋在裏頭了?”今天一早靜王便收到了消息,說是在城中的小客棧裏見到了畫像上的人,所以這才急急忙忙地和黎青一道來了。因為怕平兒這邊也有人埋伏著,所以帶走了自己的府兵。可誰能想到他們才到這個偏遠的小客棧裏頭,外頭就變了天了。
靜王回過神後先去尋袁真真,可客棧老板自己也跑了。裏裏外外地找了一圈後,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不管是袁真真還是平兒,都沒有人影。
黎青已經按照靜王的吩咐領著府兵先去救火了。靜王獨自留在客棧裏頭尋找袁真真。
是黎青先回到宮城後看到了袁真真。整個兒秦國的宮城已經毀於一旦,那些燒不毀的珠寶首飾也都被人哄搶一空。可那個人影卻是紮在他的心裏。他上前去拖了拖她的衣裳,“袁真真……王爺沒事……”
袁真真卻像是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一樣,十指已經鮮血淋漓了,卻還是不肯停下手上的動作。
“王爺沒事。”黎青上前要去拖開她,沒想到卻被袁真真一把推開了,她像是已經入了魔一樣,“孔維……孔維……你在哪兒?”
黎青不敢耽誤,趕緊讓人去請了王爺回來。
靜王一聽說找到了袁真真,忙趕回宮中,鞋都跑掉了一隻。等他見到袁真真的時候,袁真真已經雙臂痙攣,無法彎曲了。可袁真真的眼睛裏卻像是看不見他一樣,還是照舊要推開他。
靜王急了,脫下外褂包住了她的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掌,“是我,真真,是我……”他不由分說地抱緊了袁真真,任憑袁真真如何掙紮也不鬆開。
“是我,是我……我很好……”
黎青並沒有在這裏見到平兒,於是又吩咐人繼續去找平兒。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一旦走失,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平兒這孩子心思狠辣,手段歹毒,誰知道他現在會不會在哪裏策劃著更大的動靜呢?
可是府兵和四爺的人出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說實在城牆根下找到了平兒,已經衣不蔽體了,不管誰碰到他,都是驚懼萬分。
黎青沒有驚動王爺,先讓人把平兒押回來扣住了。已經有人檢查過了,平兒並沒有受傷。
黎青吩咐人給平兒重新換好了衣裳,走到他跟前便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上,“這巴掌,是為秦國的百姓而打。”
平兒的嘴角滲出了血絲來。
黎青卻沒停下來,又扇了一巴掌,“這巴掌,是為了靜王和袁真真所打的。”
平兒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黎青卻是已經紅了眼,“你這樣的心腸,就不該留你一條性命。你以為靜王辛苦籌謀這一切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