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不知該如何接話,看看靜王,想說點什麼,卻又低下頭去了。
黎青忙朝著靜王使眼色,他辛辛苦苦把後事都料理妥當了,可現在卻是王爺自己說漏了嘴。
“到底是怎麼回事?”賀知想想還是又問了一遍,他負責調查此案,就務必得把此案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告訴我……若可能……想帶著弟弟……回鄭家老宅……”
賀知的表情大變,“王爺……是在暗示下官嗎?”
黎青也不明白靜王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也不敢做聲。
賀知最後也沒能問出什麼名堂來,隻知道鄭浣桐來過這裏,但是鄭寬卻未曾見過。但他調查此案的時候早就知道了,鄭家的老宅遠在太原,所以靜王爺是暗示自己應該去太原調查此案嗎?
“犬子這幾日多有打擾,下官這就把他帶回去了。”賀知其實也沒意識到自己在靜王跟前竟然改了口。他對靜王的偏見早在靜王站出來為秦國百姓請願的時候化為烏有。所以靜王明明並非他的上司,他卻自稱“下官”。
靜王笑笑,“沒事,他在這裏……也很熱鬧……”
賀知原本來這裏之前也聽到了賀連風與封為露的風言風語了,本以為靜王會在意,可沒想到靜王卻像是對賀連風毫無芥蒂的樣子。
子之過,父親隻得代為承受,賀知談妥了正事後,站起身來朝著靜王深深地一鞠躬,“犬子給靜王爺惹了不少麻煩,下官在這兒給王爺賠禮道歉了。”
靜王連連擺手,“無妨……都是沒有的事……”
“王爺……”賀知自問自己興許都不可能如此看淡這樣的事,但靜王偏生一副風光霽月的胸懷,讓人不得不折服。
“我與連風……並不是第一天相識……他是怎樣的人……我知道……賀大人應該……更了解才是……”
賀知歎口氣,“學堂裏的事……聽說也是靜王解決的?下官……”他忽然說不下去了。他是事後才知道賀連風在學堂裏跟人起了口角,聽說黎青親自上門去給人賠了不是,送了補品,也送了醫藥費去了。
“小孩子打打鬧鬧……也無妨……”
賀連風宿醉之後見到靜王的時候,清醒了許多,頭也疼得厲害,所以並沒有瞞著王爺自己到底為什麼動了手。
靜王爺一聽說是因為自己,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一轉頭,靜王爺就讓黎青去料理妥當這件事了。
賀連風借著酒勁問道,“此事若非因為王爺而起,王爺還會管我嗎?”他不知怎的對自己的父親像是死了心一樣,竟是矢口不提。
靜王愣了愣,爾後才意識到了什麼,苦笑道,“自然……這時候才處理……是為了知道……你口中的真相……要不然黎青……無從下手……”
賀連風這才放下心來,蘇岩熬的粥也一口氣喝下了兩大碗。
所有人在賀連風住在靜王府的這段日子都沒有說起過賀知,賀知好幾次登門來見樓三姐,也都避開了賀連風。今日說起賀連風來,賀知卻是一副心有愧疚的表情。
靜王爺朝黎青做了個手勢,讓他去把賀連風領來。
賀知有些日子沒見過賀連風了,今日一見,卻是覺得他比住在自家還要圓潤了些,苦笑著搖搖頭,“該跟我回府了,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賀連風詫異,“我哪裏胡鬧了?”
“還不胡鬧嗎?外頭的話,你能不知道?”
賀連風本就因為此事心裏光火,沒想到現在父親又拿此事來打壓自己,“這種屁話,你也信?”
賀知臉色一變,“說什麼鬼話呢?送你去學堂,就讓你學到了這些東西嗎?”
賀連風硬著頭皮不再接茬。最後還是靜王開口勸和,賀連風才老老實實地跟著賀知回去了。
賀知前腳剛走,黎青後腳就問道,“王爺到底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讓賀大人抓到鄭浣桐姐弟?到時候三姐怎麼辦呢?”
靜王雙手攏在袖子裏走到長廊下,朗月清輝,寒意浸骨,“鄭浣桐……那麼聰明的人……會回太原嗎?”
“不會。”
“不會……那你擔心什麼?”
“可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萬一鄭浣桐真的回去了,又真的被賀大人抓到了呢?”
“一旦三姐安全了……我還是要將鄭寬……捉拿歸案的……”
黎青沒再多說什麼,隻默默地陪著靜王站在月光之下。鄭寬的案子無論過去多久,都是王爺心裏的一個結了。能不能解開,還得看王爺自己了。
樓謙很是掛念樓三姐的病情,雖然秦國的危機暫時還沒能解決,但是早派人了商會的人去南疆打聽蠱毒如何根治,甚至準備花重金請南疆的大夫回京城醫治樓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