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
五彩斑斕的KTV大廳裏,淩茂灃提著兩垃圾袋啤酒罐從包廂裏走出來,另一邊的總統包廂裏陸陸續續走出二十多個客人。
“淩茂灃,總統包也交給你啦”,同組的服務生趙鵬拍了拍他肩膀後就往前走。
淩茂灃早累的滿頭大汗,聽了火冒三丈,“你沒看到我還在收拾302嗎,你自己站那閑著,別什麼都讓我做”。
“302不是快收拾完了嗎,我308幾個朋友要走了,讓我陪他們過去唱幾首歌,你知道的,他們經常幫我們KTV帶生意,經理讓我多陪陪他們”,趙鵬朝他揚了揚眉頭,得意的身影消失在前麵的轉角口。
“這個趙鵬每次都這個樣子,不就是仗著自己替店裏多帶了點客人,成天把又髒又累的活都推你們身上”,端著果盤從樓上下來的另一名服務員寧晴滿臉不屑的說。
淩茂灃看了她眼,抿唇默不作聲的把東西丟下了樓。
來這裏工作了三個月,卻比他從前十多年還要學的對,在工作上你最好不要妄想能夠交上任何一個好朋友,也別指望跟這些訴苦,哪怕他們表麵上對你再好,再怎麼和藹可親,也許當你成為他們威脅的時候,一轉身這些人就會把你給出賣了。
推開總統包廂的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吵得人耳朵“嗡嗡”響,地上一地的瓜果,四個大理石桌子上瓜果、啤酒、檳榔渣滓、煙蒂、口香糖淩亂的擺放著,看一眼都覺得讓人惡心。
他以前是個極為潔癖的人,記得剛來的時候真的有種反胃的衝動,他不明白這些人的素質怎麼可以這麼差,也許是小城市裏,有些人隨隨便便把吃完的東西隨手丟地上,更過分的還把吃完的口香糖吐沙發上。
白天開了一天的車,又是卸啤酒、裝啤酒,早累的要命,晚上來這又是送小吃、上酒、買單,碰到些喝醉酒的人還會常常拿你出氣,還有同事間的欺壓,每天不到六個小時的睡眠。
真的好累又好餓…。
他記得淩牧瀟剛出事那會兒,公司裏所有的事都交到他手裏,他也說累,那時候還隻要天天開開會,應酬、吃吃喝喝,坐辦公室看文件、看書。
到今天他才明白其實那時候是很幸福的,隻是相到那時候就為那點挫折成天叫苦叫累就覺得好笑。
嫌惡的拿抹布把垃圾掃到地上,手機突然響起來。
“淩茂灃,你快點來縣裏的醫院,青槐要生了…”。
“嘩啦啦”的瓜果散了一地,他懵懂的從喉嚨裏應了聲好,回過神來,把抹布一扔,急急忙忙往外麵跑。
淩晨一點,一個還穿著娛樂場所製服的年輕男人出現在縣醫院裏。
靜謐的醫院裏,男人的腳步聲急促。
“靜姨,她怎麼樣了”?淩茂灃一眼發現佟靜和陸軍四的身影,著急的問道。
“才進去沒多久,還正在生呢”,佟靜擔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灰色的馬甲,裏麵白色的襯衫,脖子上還打著蝴蝶結,她愣起皺眉,“你大晚上還穿成這個樣子,在上什麼班,嗯,你身上好大的煙酒味,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酒吧上班”?
淩茂灃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工作的製服,連忙把外麵的馬甲脫了下來,無奈的道:“在KTV兼職”。
“你白天不是有份工作嗎”?佟靜目光非常意外複雜,竟沒想到他一個出身高貴的大少爺會去那種地方工作,該不是因為自己原來說的那些話吧。
“想多賺點錢嗎”,淩茂灃臉貼到產房門上,隱約聽到裏麵傳來的熟悉慘叫聲,他急的滿頭大汗,“靜姨,她會不會有事”。
“呸,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佟靜罵道。
“你別胡思亂想”,陸軍四笑道:“你放心吧,生孩子的都這樣,很多不都是平平安安的,隻是自然分娩的時候難免痛點,熬過去就好了,對了,戴醫生跟我說了她們醫院裏最近推出了項親情活動,爸爸是可以進產房剪臍帶的,看你要不要進去,還是由醫生她們自己來”。
“真的嗎,那我來,我來”,淩茂灃激動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但是…我之前沒經驗,也行嗎”?
陸軍四撲哧一笑,“你要是有經驗那還得了,不是個醫生那就是有過很多孩子了”。
“我是怕…怕弄得不好嗎”,淩茂灃羞窘的撓了撓脖子。
“這個具體情形我也不大清楚,我自己也沒結過婚”,陸軍四嗬嗬的笑道:“不過聽說好像還要培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