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
這裏要說明一點,其實所謂的頭七,指的並不是第七天的晚上,而是第七天的子時。
所謂的子時就是每天的23點到1點,所以王大哥和老人在樓下擦肩而過的時間,剛好是第七天的子時,也就是頭七,也就是所謂的回魂夜。
如果不是瓔珞一直堅持著唯物主義的論調,堅持把所有發生的事情從人為的角度去調查的話,我恐怕早就認為事情已經進入超自然的領域了。
平心而論,門外跳來跳去的東西可以是人,快遞包裹的從裏麵打開的痕跡或許也可以造假,1003門上原封不動的封條和老人床上的詭異紙人甚至都可以理解成是人為的。
但是紙人不會留下屍印啊,即便再退一百步講,哪怕連屍印都能造假。
可是,頭七那天王大哥看見了老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也無法用任何假設來否定了吧?
據瓔珞講,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上判斷,老人也絕對死了一周,所以老人根本不可能在兩天前還活著,這一點可以十分肯定,但是王大哥看起來更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瓔珞因為沒有頭緒,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我和王大哥從封建迷信的角度,把這一連串的事情又討論了一遍,越說就越覺得頭七那天晚上,王大哥目擊的是老人回魂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最後並沒有得出什麼結論,畢竟瓔珞仍然堅持,事情等明天去局裏之後,把近幾天小區周圍的監控錄像,還有快遞的電話這些內容調查清楚之後再下定論。
聊到最後沒有得出什麼結論。飯局散了的時候,王大哥囑咐了幾句,事情如果有什麼進展記得告訴他,他現在心裏也虛的厲害。
而且王大哥還堅持說,一會就去買點紙錢,然後晚上簡單的給老人燒燒紙,祭奠一下。
我和瓔珞倒是沒什麼事情做。回去的路上我又想到一個問題,就是老人的家屬到現在也沒有露過一麵,派出所那邊聯係上了他的家人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我問到這裏的時候,瓔珞的表情明顯遲疑了一下,先是說這方麵的調查交給了別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然後又說老人抽屜裏麵好像有電話本,不過兒女和親屬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已經按照名字和戶口去調查聯係了。
我表示難以置信,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女?老人活著的時候,從來不管自己的親生父親,難道連死了都不願意見一麵麼?
於是我像個憤青一樣,聲色俱厲的表示,如今親情的淡薄並不是個別家庭的問題,也是當今的社會問題,我憤世嫉俗的批判著這個社會現象,但是瓔珞明顯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於是我很識時務的沒再多說什麼,和瓔珞一起回到了家裏。
到家以後,瓔珞說自己有幾個電話要打,有幾個線索要整理,順便做個筆記,不想讓我打擾。
於是我借給她臥室的房間,她把自己關在裏麵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而我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雖說心裏總是感覺有些慌亂,但是也隻能如同以前的周末一樣,百無聊賴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電視,拿著遙控器把電視頻道從頭調到尾,然後再從尾調到頭打發著時間。
這本應該是很愜意的一個雙休日,可以和朋友聚聚會,可以自己去健身房,也可以買幾本書看,哪怕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隻是躺在床上聽著音樂放空自己都是一種享受。
隻是這樣的日子被一連串的事件打亂,我已經興趣索然。
我靜靜的感受著自己的呼吸,那些吸進肺裏的氧氣,夾帶著一粒粒緊張和不安的塵埃,通過心髒,向我的血液裏輸送著恐懼與迷惑。
漸漸的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和門外那個跳來跳去的東西打了一場“消耗戰”,然後又莫名其妙的丟失了將近5-6個小時的時間,所以導致的睡眠不足吧。再加上眼前這些無聊的電視節目,沒看多久我就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犯起困來,於是進入了睡眠狀態。
如果從科學的角度來說的話,每個人都會做夢。
但是我卻從來不會做夢。或者用一種更嚴謹的說法,應該說我的睡眠質量一向都很好,即使做了夢也從來不記得。
但是這次睡著了以後,夢到的場景,每一個細節,我卻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不但記得,而且既清晰,又真實。
朦朧中,我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跪在一棵老樹的前麵,眼前的這棵老樹相當粗壯,需要幾個成年人一起合圍才能抱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