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已經是自從我和瓔珞來到王家屯以後,李丁第三次明目張膽的對我們發起襲擊了。每一次死裏逃生暫時脫險之後,迎來的都是比上一次更加可怕的攻擊。
或許是由於之前的屢屢失敗終於徹底激怒了李丁,這一次,李丁率領著所有他可以支配的有生力量,以毀天滅地之勢向我們發起了總攻。
前麵幾次,我們都以身邊的人失去生命為代價,換來了短暫的和平。細數起來,李丁手裏的人命又豈止這三條,李福壽,王正,王選宗,三位幫忙給王正開棺的村民,竇有道,王淑芳……
這一次,在李樹旺蓄謀已久的背叛之下,我們終於徹底失去了招架之力,高老太也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決定帶著大家一起先行撤退。
我和瓔珞兩個年輕人動作比較快,我倆遵從高老太的指示,連忙關上了屋子大門,撤到房間的裏麵一間屋子。我們兩個人協力把床邊的大衣櫃放倒,果然發現了高老太所說的那扇已經被廢棄多年的舊窗戶。
顧不得渾身上下沾滿灰塵,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撞開了窗子,然後讓屋子裏的人一個一個從窗戶通過。先扶著瓔珞的肩膀把她送了出去,然後抱起李恒轉交給窗外的瓔珞,再之後是王翠芬,最後還要攙扶著顫顫巍巍的高老太。
把一屋子的人都送出去之後,我也趕緊翻身跳出了窗子。我跳出窗子的同時,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由於我剛剛用力過度,再加上被這巨響震的腳跟發軟,剛一落地就差點栽倒在地上,幸虧瓔珞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我。
我直起身的同時,透過窗子用眼角掃過屋子裏麵,確定了剛才那聲巨響的來源。因為有李恒和高老太這一老一少的存在,剛才翻窗子的過程所花費的時間比預想中要慢的多,等到我翻過窗子的時候,那棵老槐樹已經走到屋子外麵了。由於槐樹的身形過於巨大,不能直接進入,隻能先把屋門先行拆開才行,所以剛剛那聲巨響,正是老槐樹在拆門的聲音。目光望去,老槐樹像是開足了馬力的鏟土機,瘋狂的甩動全身所有的樹枝以及鐵鏈,那扇前一天晚上就已經被村民們撞的殘破不堪的木門,頃刻間就被它撞飛了。老槐樹繼續瘋狂搖撼著屋子,門梁瞬間也被它劈斷了,屋上的磚瓦也已經開始七零八落的崩塌。
不敢再逗留下去,我們趕緊繼續跑路。不過沒跑多遠,李丁就發覺了我們的蹤跡,開始跟在我們後麵瘋狂的追趕。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高老太做出的這個“撤退”的決定,大概是魯莽而錯誤的。然而,雖然錯誤,卻又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不得不做。
因為按理說,從李樹旺到高老太家距離並不是很遠。如果是年輕人的話,快步走起來,大約也就是十分鍾左右的距離。但是我們的隊伍裏既有被嚇得腿腳發軟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又有年事已高拄著拐杖蹣跚而行的老人,還有瘋瘋癲癲分不出東南西北的寡婦,自然是走不快的。再加上此刻的王家屯沒有一丁點燈光,整個村子的人好像都憑空消失了一般,所以我們隻能借著天空中微弱的星光辨別路況。對於不熟悉路況的人來說,在這樣的晚上,身處燈光寥落的王家屯,既分不清楚方向,也看不清楚任何標誌建築,無異於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所以我們這一行人也隻好由走的最慢卻對路最熟的高老太帶領著,緩慢的往高老太家裏撤去。
走了大約五分鍾,我們大家幾乎同時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本身就隻靠著天上月色來分辨路況的我們,發現四周的光線似乎更暗了,而周圍的空氣也比平時陡然下降了幾度。我的身上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甚至控製不住的打起了冷顫。
與此同時,察覺到情況不對的高老太也舉起手中的龍頭拐杖,示意我們一行人暫且停下。
站定之後,我覺得眼前好像有些模糊,於是揉了揉眼睛。揉過之後再次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我們再一次被李丁包圍了。
李樹旺從圍住我們的黑影中閃身出來,懷抱雙臂得意的跟我們說:“哈哈哈,就憑你們幾個老弱病殘,還想跑?我早說過讓你們束手就擒了吧,死的痛快點不好嗎?折騰半天,跑的了嗎?”
高老太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對著李樹旺怒目而視,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見到情況不妙,走到高老太身邊低聲問她:“怎麼樣,高老太,現在咱們還有什麼辦法嗎?”
高老太仍舊一動不動,似乎是怕被李丁看破,隻是用更低的聲音回應我說:“這次,恐怕我也是回天乏術了。我現在身上,連一張紙符都沒有了。這次它們再攻上來,我能用的,也隻有自己的命了。但是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