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上開始上學,接觸外麵的世界,她才漸漸知道,大院裏的孩子,跟外麵是絕對不一樣的,也是從那時起,她漸漸的討厭這裏,她想,上大學她一定要去別的城市,離這裏遠遠的,最好從此再也不要回來。
但是她還是回來了,嫁給顧泯傑,就意味著,她從此不能離開這裏。
進了門時,家裏人已經在吃飯,家裏好像軍事化管理一般,六點準時吃飯,晚一分鍾都不等,她走進飯廳,向大家低頭,姑姑顧青樺不意外的嘮叨起來,“早說了在家裏待著就好,非要去工作,那麼好強幹什麼,誰也沒怨你白吃白喝。”
“行了,吃飯的時候別說話。”公公顧修捷沉著臉說。
她嫁給顧泯傑的第二年婆婆意外去世,從此姑姑成了家裏的女主人。
姑姑比婆婆更加刻薄,但是她已經對姑姑尖酸的話習以為常,隻是進去洗手,然後坐下來吃飯。
吃飯時,她總是低著頭,因為這樣,她被姑姑說了好幾次,說她幹嘛這麼個卑微樣子,但是她說是說,她還是希望沈蔓卑微一點,她常說,“蔓蔓,不要嫌我嘮叨,但是你能嫁進我們家,真是上輩子休來的福分,你要是不對我們家裏孝順,可真的會糟天譴的,你就應該懷著感恩,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啊,她是什麼身份?她是司機家的女兒,是不配走進這個門的。
但是當初要娶她的,也是顧泯傑。
那時,她能嫁給他,還要賴與顧泯傑曾經那場驚天動地的愛情。
他愛上的人很不平凡,他將人帶回家來,震驚了整個大院,他家裏鬧翻了天,一家人都在勸他,讓他趕緊分手,可是他固執己見,帶著人出雙入對,所有人都知道了顧泯傑是個叛逆的孩子。
因為他愛上的,是夜總會的公關小姐,那裏的公關,到底是做什麼的,每個人心裏都有數。
這樣的女孩子,普通人家都不會同意,何況是顧泯傑那樣的家庭?
最終他的那段戀情無疾而終,就是那時,他向沈蔓求婚,然後帶她回家去,顧泯傑的母親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所有反對的聲音最後還是被顧泯傑的爺爺打壓了下去,爺爺說,“總比那個狐狸精樣子的好,好不容易找個正常點的了,就這樣吧,沈先令給我開了一輩子車,我知道那個人,勤勞肯幹,又忠厚老實,他家的閨女,沒問題。”
顧泯傑的母親想想,也對,終於勉強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當沈蔓聽說時,隻是苦澀的一笑,原來,她跟那個坐台小姐比起來,她是不錯的,所以她才得以嫁進那個高貴的家庭。
2
自從她走進這個家,她就覺得那壓抑的感覺,將永無止境。
她不可以晚歸,跟朋友見麵要彙報,雖然顧家兄弟總是不在家,而顧泯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也開始晚歸,甚至夜不歸宿,她想,或許是因為跟長輩們住在一起,所以他才會回來,否則,他樂得永遠住在外麵,再也不要見她。
晚上,她還在為她的離婚協議書奇怪,他為什麼沒打來電話?石沉大海一般,一點動靜也沒有。懷著無限的懷疑,她慢慢深水,雙人床,單人的被,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回來,沒人過問,也沒人提起。
半夜,她已經熟睡,下麵卻吵鬧了起來,她微微側了側身,卻聽見門被打開,他走進來,帶著一身的酒味。
她趕緊站起來,沒有開燈,他模糊的站在她麵前,看著她,要說話,她的心怦怦的跳起來,以為他會質問她。
然而,他隻是說了一句,“艾琳,給我水。”
她舒了口氣,走到他麵前,咬了咬唇,說,“我是沈蔓。”但是她還是給他倒了水,轉過身,他卻已經倒在床上。
她站在床邊,打開燈,他的襯衫開著扣子,外套早已不知所蹤,有些紛亂的發,落在她的枕頭上,穿著鞋,就上了床。
她歎了口氣,將水放下,給他脫鞋。
自從他回來,她便陷入了失眠,坐在大床的一角,看著黑暗,房間很大,堪比外麵那些公寓的大小,是為了他們結婚,特意將原本幾個散碎的房間改造成了一個大套間,如果放假,她便會縮在這裏一整天,除了吃飯時間,一步也不會踏出去。
他有時心情好,會在家裏住上十天半個月,說話的聲音都是溫柔的,對人都是笑臉,他笑起來很好看,一邊的臉上,會有一個明顯的酒窩,但是,她總覺得她在惹怒他,有時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他會馬上翻臉,他不會跟她吵架,隻是離開,離開,最多的時候,她一個月沒見到他,為此,姑姑把她訓了一頓,讓她打電話給顧泯傑,求他回來。
從此以後她對他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卻更愛生氣。
她奇怪,他對別人都是笑臉相迎,外麵甚至傳他簡直是個笑麵虎,但是為何對她,總是會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