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如何?
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如何保住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孩子?
小米飯撲在風鈴懷裏,小小的胖乎乎的手撫著她眉間的褶皺,“姑姑別難過,爺爺一定有辦法的……”
對,師傅!
風鈴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般,放下懷裏的小米飯,直奔逍遙老人的房間,“師傅!救救我的孩兒!”
逍遙老人正在搗鼓草藥,回過頭來,如意料中一般對風鈴說,“我就知道小米飯的嘴裏藏不住秘密……”
接著放下裝藥的簸箕,“你可想好了,這是龍天昊的孩子,還有,大人孩子為師隻能保一個……”
風鈴噗地一下跪在逍遙老人麵前,流淚說道,“師傅,徒兒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意思了,隻求師傅保住徒兒的血脈……”
逍遙老人扶起風鈴,眼裏,已帶了些許的厭惡,“我不會犧牲自己的乖徒兒,而去救那個王八羔子的孩子!”
風鈴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她知道師傅恨龍天昊,她也恨。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她的,與龍天昊無關。
“徒兒自知自己時日無多,就請師傅看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滿足徒兒的最後一個願望吧,徒兒就算死也瞑目了……”
逍遙老人渾濁的眼淚也有了些許的淚花,他重重歎口氣,“為師早就想到你會是這樣的選擇,所以為師不願告訴你,這注定是個悲劇,你們母子注定永遠不會有相見的一天。”
永遠不會相見嗎?
風鈴身子一顫,作為一個母親,永遠不能和自己的孩子見麵,這無疑是比死更為痛苦的折磨。
可是,讓她舍下肚子裏的孩子,這不可能。
風鈴握著逍遙老人的手,堅定地點頭,“師傅,保孩兒吧……”
逍遙老人眯著眼,仿佛一下又老了很多,“為師可用一種秘法延緩你的衰老,直至你產下孩兒,但你生下孩兒的那一刻,就會死,明白嗎?”
風鈴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逍遙老人轉身拿出銀針,攤在矮幾上,“施針的時候,你這一生所有的記憶都會在你腦海裏過一遍,所以會有點痛苦,千萬要忍住。”
風鈴答應一聲,盤腿坐到床上,“師傅,徒兒準備好了。”
逍遙老人正色,盤腿坐到風鈴身後,手起針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將銀針插滿風鈴的格格穴道。
倒不是很疼,仿佛被螞蟻咬了一口。
過了一陣,風鈴就感到身上一陣陣發熱,腦袋發脹,似乎所有的記憶一股腦地鑽了出來。
她還是流浪兒的時候,在包子鋪偷了兩個包子,被店老板打得幾天都不能走路。
她學著其他的乞丐,擺了個破碗在街上乞討,一天下來好不容易討到幾塊錢,卻被一群大孩子搶走。
過年的時候,街上霓虹閃爍,人們穿著新衣走親訪戚,互相拜年,她卻蜷縮在橋洞裏凍得瑟瑟發抖。
附近學校的裏的孩子拿著餅幹,告訴她,隻要她肯給他們當馬騎,他們就給她吃餅幹;可是她給他們當馬騎以後,他們把她揍了一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