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風鈴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嘴裏還是一直喊冷。
龍天昊猶豫了一下,就脫掉鞋子爬到床上,將風鈴圈到自己的懷裏,轉身對風說道,“繼續說,我叫什麼名字?”
風猶豫了一下,說道:“龍天昊。”
龍天昊?龍天昊覺得這個名字無比的熟悉,搜索了一圈記憶,這不是先皇的名字嘛?龍天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風,“怎麼可能?”
“您難道不覺得巧合嗎?您六年前突然失憶,皇上六年前突然駕崩……”
腦海裏,好像又有一些片段劃過,龍天昊縮緊雙臂,一臉的痛苦之色。他想起,他剛到這個村莊的時候,所有的村民都穿著白色的孝服,他還以為是村裏死了人,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皇帝駕崩了。算起來,時間上確實吻合。
可是,讓他如何接受,他在這山上打了六年的獵,他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孤兒……
“請您看看夫人的左手手腕。”
龍天昊疑惑地拿起風鈴的左手,卻見她的手腕上有個很醜陋的傷疤,雖然已經完全好了,但是那個傷太深太長,已經長了一個紅色的疙瘩起來,心裏咻地一痛,“這……這是什麼……”
風重重地歎了口氣,道,“當初夫人在您的靈柩前割的,可是上天何其殘忍,連一個普通女人想跟隨丈夫而去的心也不肯成全。國家內憂外患,夫人又懷了小公主,她硬是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恢複過來,帶領將士門打了勝仗,小皇上年幼,這幾年一直是她撐起了整個國家。您能明白嗎?這樣一個堅強又柔弱的女子,她是您的妻子……”
風想起風鈴這幾年所過的生活,就算他是一個大男人,就算他是一個不該有感情的影衛,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親眼見證了她的無助,掙紮,蛻變,麻木,他心甘情願地當她的影子,毫無怨言地為她解決一切的阻礙,無怨無悔地為她雙手沾滿鮮血。
隻因,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有別人著一顆讓人驚歎的強大內心。
龍天昊粗糲的指尖來回摩挲著風鈴腕上的傷口,原本應該稱之為可愛的粉嫩顏色,此刻卻顯得如此的猙獰,他要很用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顫抖。
你怎麼那麼的傻?
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心痛的,甜蜜的,都有懷裏這個女子的身影,她嬌憨地衝自己笑,她調皮地和自己嬉鬧,還有初見時她冰冷的眸子……
頭,又開始痛了,可這次卻沒痛多長的時間。
記憶就像一個潘多拉的盒子,一經打開,裏麵所有的東西一湧而出,周圍的擺設變得虛幻,龍天昊扶住額頭,感覺腦袋快被撐爆了。
對不起,鈴兒,我回來了。
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它可以讓人忘記一些傷痛,也可以讓心裏的某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更可以讓一個人裝下很多心的記憶。
夜風呼呼地吹著,滿天的星辰眨著無辜的眼睛。
我在某個秋天離你而去,卻在這個盛夏回來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