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鳳城,靈榭便感覺到整個車隊無形中多了一層保護力量,她曾借著給薛鳳衣下車端飯食的機會四處觀察過,發現車隊除了聖火盟原本侍衛之外,還有一些武功極高的高手們身著普通人的衣服穿梭在人群中,看似毫無規律,卻是以車隊為中心。
而這些高手,比明麵上的侍衛高厲害許多。
薛無常的做法,隻能說明鳳城並不安全,甚至十分危險,這著實令靈榭費解,鳳城是天涯海閣的地盤,薛暘選在此處作為武林大會的舉辦地點,基本要保證來參加大會的武林人士的人身安全,她可是聽說,在鳳城的規矩之一,便是即便有天大的仇也不許在鳳城動手,否則就要接受天涯海閣的懲罰,但隻要出了鳳城,哪怕是在城牆根兒殺人,天涯海閣也不會掀一掀眼皮。
如此說來,薛無常也不是在防備仇人,而且當今世上,又有幾個人能與天下第二門派的聖火盟相抗衡?
靈榭想破了腦瓜,隱隱的一個推測終於浮出水麵。
鳳城最大最奢華的客棧名叫海廣樓,隻聽名字也能猜到和天涯海閣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最妙的卻不是海廣樓處處奢華到極致的裝飾,而是它的老板。
很難想象偌大的海廣樓的主人竟然是一名女子,還是一位明眸皓齒,勾魂攝魄的美人兒,美人兒姓孟,全名孟仙兒,手腕極高,天生的交際花,後台深不見底。
薛無常一行人剛踏入海廣樓的描金大門,孟仙兒仿佛早有準備似的,從樓上一路飄了下來,明豔的眉眼笑的仿佛要滴下水來,一副軟軟的身子直往薛無常懷裏靠,“喲,這不是薛掌門嗎,您肯大駕光臨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啊!”
靈榭站在薛鳳衣身後,餘光瞄見薛鳳衣的臉色由白轉青,喘息都比平時粗了許多。
這嬌嗲的聲音響徹在金碧輝煌的打聽裏,庭中正在用餐的賓客卻對老板娘的行為習以為常似的,除了少數幾個剛來的賓客對薛無常投以豔羨的目光,大部分人仍然在安安靜靜的吃飯。
就在這時,卻聽薛無常淡淡的說道:“孟老板多年不見,仍舊光彩照人。”
這是早就認識了?
薛鳳衣的臉色果然又黑了一層。
孟仙兒絲帕掩麵,嬌聲撒嬌道:“薛掌門還是這般會討人家歡心。”
靈榭一把拽住終於忍不住的薛鳳衣,低聲警告道:“小姐,莫要失了禮數,這不是您該說話的時候。”
薛鳳衣恨恨地瞥了她一眼,想要甩開靈榭的手,卻發現根本甩不開這隻小手,仿佛長在她身上似的。
這時孟仙兒已與薛無常寒暄完畢,引著薛無常往後院走:“您的房間早已備好,您一路風塵仆仆的先沐浴一番,奴家再來叨擾您。”
這話說的曖昧至極,若不是薛鳳衣被靈榭拽住,隻怕早已撲上去撕了孟仙兒的臉,若在以前她早就派人將靈榭拖下去收拾了,可這幾日吃了幾次悶虧,發現這丫頭人小鬼大,武功又高,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便隻能瞪大了丹鳳眼惡狠狠的看著靈榭,“那臭女人敢對我爹動手動腳,別攔著我!”
靈榭歎了一聲,耐著性子低聲說:“海廣樓是天涯海閣的產業,掌門不過是與她逢場作戲罷了。”
“真的?”薛鳳衣將信將疑的說,“你怎麼知道?”
靈榭看著眼前漂亮的一張小臉,又在心底無聲歎息,“在天涯海閣掌權的鳳城,開這麼一間大客棧,沒有足夠硬的後台支撐怎麼可能?而且,海廣樓也帶個海字,您以為是巧合嗎?”
薛鳳衣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終於沒有方才那般氣憤,卻也不待見孟仙兒,但孟仙兒全心全意都在薛無常身上,根本沒有掃過這邊一眼。
薛無常一行人並不與住在客棧的樓上,而是在後院單獨僻出來的院落裏,院落周圍用竹林和桃花樹隔開,院落裏建著二層小樓,青玉為簾,漢白玉鋪地,端的是美輪美奐。
靈榭陪著薛鳳衣住在側房,與薛無常的主屋隔著一個小側室,如此既能離得近互相照應,卻全然聽不到隔壁的動靜。
終於和另一名丫鬟將薛鳳衣所有的東西收拾好,才得了空,躲在滿是鮮花的廊下擺著手指算日子,武林大會就在五日之後,穀玄宸應該也到了,她苦惱的環抱著雙膝,頭無力地抵著廊柱。
她很糾結,命名很想去找他,告訴他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曆,讓他幫忙找林若渝和嚴慨的下落,卻擔心給歸元山莊和他招來禍患,如此她真的是秦恪口中的妖孽了。
可嗜骨的思念,仍然打破了她最後的抵抗,想見他一麵,至少和他說說山莊裏有奸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