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心頭大駭,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道:“繼續說。”
呂司衣額頭滲出冷汗道,“下官身為尚衣局司衣,將份例之下的衣物鍛錦恭自送來是下官分內之事。下官給熙妃娘娘送去時,恰巧端儀帝姬在,端儀帝姬喜歡那花樣,便嚷著要熙妃娘娘替她換上。”
安檀問道:“隻有端儀帝姬用過麼?皇後也不曾給皇長子用過麼?”
呂司衣道:“是。皇後娘娘說年節也添了被衾,這一套便先擱著,不急著用,想必瘟疫之時也盡數燒掉了。”
安檀搖搖頭道:“這也當不得準,即便皇後與本宮不曾用,你又如何得知貞慎夫人未用呢?更何況這被衾是你自作主張給各宮都做了,有心之人怎麼偏偏挑這被衾下手?”
“這便是下官的疑惑之處,”呂司衣抬起頭道,“雲錦與蠶絲是貴重之物,下官如何敢擅作主張?今年先送了這幾匹雲錦,原就應當給幾位身份貴重的娘娘使用,故而貞慎夫人說要多做張被衾下官也並未疑心。可貞慎夫人原本急著替二皇子做被衾,但下官給夫人送去時,夫人隻說改日再換,便讓下人拿了下去。”
安檀沉吟凝思,蹙眉詢道:“你是在疑心貞慎夫人?”
呂司衣大為惶恐,忙叩首道:“下官不敢!隻是瘟疫一事後宮人心惶惶,下官稍有不慎,這便是掉腦袋的大罪,下官實在害怕,才將疑點說與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也罷,你起來吧。”安檀思緒淩亂,卻不得不承認呂司衣此番言語並非憑空揣測,“此事本宮自會留心。隻是本宮要提醒你,你身為女官,當好了差最要緊,若費心在旁餘事物,隻怕會力不從心。”
呂司衣心知既有了安檀替她做主,好歹多了一重保障,便安下心來道:“下官這些胡亂的揣測,隻有娘娘能為下官主持公道了。”
安檀揚了揚嘴角算是應了這句話:“呂司衣的這些話原不該說與本宮,隻是皇後身染惡疾,一時有心無力,這些無端的揣測便不必再去煩擾皇後了。”
呂司衣道:“下官明白娘娘的意思。”
安檀應了一聲問道:“算算日子今天也是安雅貴嬪仙逝五日了,陪葬衣料可是給尚儀局送6去了?”
呂司衣道:“已經送去了,尚衣局依照皇上的吩咐以貴嬪之禮備了壽衣,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這是應當的,”安檀點點頭應道,“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呂司衣應言退下,安檀便喚來宋義和小懷子道:“你去吩咐庫房備著安雅貴嬪的喪禮吧,不必太厚了,依照禮製即可。”
宋義回道:“回娘娘,已經備下了。隻有一樣東西要請娘娘看一看。”
安檀心底頗讚宋義,隨口一問:“什麼東西?”
宋義對小懷子使了個眼色,小懷子便拿出一隻錦盒,打開來,正是那兩隻密雕玉蘭白玉簪。安檀一怔,才驟然想起是被自己敲斷一隻的那套,“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