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弄心弦(2)(1 / 2)

昭妃駕臨,倒讓安檀一驚,翊坤宮與宓秀宮素不往來,韋娉之此時自是為著劉德儀了,安檀正與奕澈閑話,奕澈聽聞宋義回話,眼底並無波瀾,隻說:“朕不想見她,檀兒,你也去瞧一瞧,別讓韋氏再傷了德儀。”

安檀一揚臉,如玉已知會意思,自是出殿相迎,安檀遂笑道:“皇上不願見便不願見吧,何苦打發檀兒去瞧。現下檀兒也懶怠見她,先讓如玉照看著吧,若是如玉應付不來,過會子檀兒便去。”

昭妃鳳駕緩緩行來,如玉已迎在門前,韋娉之坐在肩輦上笑道:“呦,竟是勞動溫掌儀在這兒候著本宮,你們家主子呢?”

如玉帶著一絲溫和得體的笑意福身道:“恭迎昭妃娘娘駕臨。昭妃娘娘來的不巧,皇上正在殿中陪伴我們娘娘呢。原本娘娘也是要來迎的,隻是皇上說了,元妃貴為三妃之首,不必相迎。”

“是嗎?”韋娉之冷笑道,“既然皇上也在,本宮便少不得要去請安了。”

如玉淡笑福身道:“不勞昭妃娘娘費心,現下皇上與主子不得空。主子說素日裏兩宮少來往,想必昭妃娘娘此來是為著德儀小主,娘娘請。”

韋娉之的心思展露無遺,卻也不惱,隻是心底恨極了如玉的事事周全,狠狠剜了她一眼,才落輦步行。

雲霜館早得了元妃的消息,有宮女侍立殿門兩側,殿門大開靜候昭妃,萬事俱備隻不見劉如傾。韋娉之抬一抬眉,隻作不覺步入殿中,雲霜館中布局與別殿不同,將主位的酸梨木雕花椅挪向右側,左側小幾旁便是劉如傾的輪車,可隨意移動,彼時,劉如傾正端坐在輪車上品茗,對於昭妃到來視而不見。

韋娉之眉心生怒,她自封妃以來並未享為妃之尊,反而受盡冷落,念及如今一個小小的德儀也敢在犯上作亂,不由冷笑道:“德儀坐的好生安穩,本宮來了,德儀也不起身相迎嗎?”

近午十分的陽光已格外刺眼,雲霜館中層層紗幔錯落垂下,將日光濾得隻餘柔和光影,落在劉如傾精致的側臉上。劉如傾落盞輕笑道:“昭妃娘娘好大的忘性,嬪妾今日不能起身全拜娘娘所賜,一別數月,娘娘不記得,嬪妾卻沒齒難忘。”

韋娉之輕佻的笑如落花一般:“妹妹也不必跟本宮發狠,”說著似有若無往劉如傾的腿上掃了一眼,“說到底終是本宮對不住你,不過是心中有愧來瞧一瞧妹妹,妹妹何必這樣夾槍帶棒的,讓本宮難堪呢?”

韋娉之不經意的目光讓劉如傾也不禁色變,劉如傾銀牙緊咬。終究是有過曆練的,少不得忍了下來,擠出一絲蔑視的冷笑:“娘娘在宮中縱橫至今,原是自作孽,如今臉麵上難做人,也非嬪妾之過呀。不知昭妃娘娘此話從何說起呢?”

韋娉之閑閑打起團扇,笑吟吟回道:“依妹妹所說,本宮作孽的事原是多了去了,怎麼偏生在妹妹一事上含愧呢,”說著彈彈指甲上前兩步,愈發靠近了劉如傾,居高臨下,“說到底,本宮可是真心疼惜妹妹呢。”

劉如傾緩緩向後靠坐,嫌惡得看著韋娉之道:“既各自藏奸,娘娘不若直言,這樣惺惺作態沒得教人作嘔。”

韋娉之胸口浮動,強忍怒氣,看著劉德儀的眼道:“看來,德儀此番回宮是定要與本宮為敵了,”韋娉之輕蔑的笑如落花一般輕佻,“不怕,想必身殘誌欲堅,德儀可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劉如傾到底閱曆尚淺,聞及畢生所恨之事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強笑抬起頭與韋娉之對視道:“自然,嬪妾定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絕不辜負娘娘的信任。”

這樣僵硬而委屈的笑與韋娉之相比相形見絀,韋娉之愈發笑的嬌俏:“德儀妹妹拘禁長門尚能重新回宮,可見妹妹智計過人,否則,就是妹妹身後有貴人襄助。”

劉如傾心頭一震,如鯁在喉,眼神早已透露慌亂之色,忙掩飾道:“真是笑話,長門宮中何來貴人,不過是嬪妾有些福氣,得以回宮罷了……”

“本宮可真是害怕,”韋娉之截下劉如傾的話頭,愈發淺笑嫣然,“原來除了元妃,妹妹在長門宮中亦有人襄助。”

劉如傾頃刻麵如死灰,竟不知無意間一句話被韋娉之發覺私隱,正欲開口,隻聽韋娉之道:“妹妹雖視本宮為死敵,本宮卻不忍妹妹受人蒙蔽,少不得要告知妹妹一件私隱,請妹妹斟酌。”

劉如傾聞得“蒙蔽”二字,已是蹙眉,心中更添幾分疑慮,又恐韋娉之另有所圖,隻是口中仍道:“任憑昭妃娘娘巧言利口,嬪妾的腿傷自是娘娘所為無從抵賴,嬪妾對娘娘的私隱並無興趣。”

韋娉之猛然抬眸,羽扇一般的睫毛如寒鴉撲騰的翅膀,蘧然一笑,更是驚了劉如傾的心,“自然是本宮所為了,隻可惜除了妹妹,本宮亦被算計在內,此事背後另有他人,妹妹不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