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什麼？”她緩緩站起身來，一隻手抵著額頭，似乎是在回想當年發生的種種。
在沙發不遠處站定，許如笙微笑，“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傅總說出這三個字……有些驚訝，還有點害怕。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眼眶裏帶了點紅，泛著水光，卻強忍著依舊微笑溫婉的模樣。
她從未想過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不起……
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卻不想這樣簡單接受。
那麼多的事情都發生了，那些傷害她也受了，難不成就為了這個男人時隔多年後的依據對不起麼？
她沒那麼犯賤。
她也清清楚楚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卻還是在心底最深處盼望渴望著他的信任和袒護。
卻沒有，一次都沒有。他一直都站在蘇彎彎那一邊的。
家裏開著暖氣，溫度剛剛好，她剛從外麵帶來的寒氣也已經消失殆盡，卻在此刻驀然感到一陣寒冷，手指都在發顫。
她知道是因為傅斯年……
從茶幾上找到遙控，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幾度，室內更加的溫暖了一點。
剛想轉身放下遙控，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動作，腰際便被男人強有力的雙手緊緊扣住，她的手就這樣僵硬著放在身前，呼吸一瞬間停住，瞳孔瞬間放大。
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不給她絲毫逃離的機會。女人纖弱單薄的身子就這樣被他死死地牢靠地鎖在胸膛裏，粗重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畔，灼熱，帶著一絲壓抑。
“許如笙，我們好好談談……你能不能靜下來好好和我談談？你先不要那麼著急著躲開我，好不好？”
似乎是害怕了，他傅斯年也有害怕的時候。
許如笙心頭莫名的亂，隨手把遙控扔在沙發上，雙手握了拳，深吸口氣，滿臉都是寒冰遍布的模樣。
“好啊，好好談，那你先鬆開我。”她不習慣被他擁抱著的姿勢，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說完這句話，身後的溫暖在一刹那之間便沒了，帶著蝕骨的荒涼。
轉身，她需要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為什麼說對不起，你說，我聽著。”
傅斯年的臉一向都是淡漠到極致的，側臉更是銳利得像是一把刀，有著那麼鋒利的一道弧線。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聲音喑啞到了極點。
“我知道是她想要傷害你，我知道你隻是自衛才會傷害她……”他極緩極緩的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四年前是我誤會你了，我知道，我告訴你，我都知道了。”
“還有她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睫毛狠狠地顫了顫，腳步虛軟得甚至都快要站不住腳了。
“知道了那又如何？”許如笙低低地笑。
即便是他知道了，那也並不能改變些什麼。
傅斯年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看著她靜靜沉默著的樣子，那張臉，即便少了四年前的單純青澀，卻依舊一樣的美麗動人。
還多了一絲沉澱和嫵媚。
他緩緩開口說話，胸腔很痛很重，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久久不能平複。
“是我錯了……許如笙，你能不能原諒我？”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祈求原諒。俊臉蒼白的臉上染著她從未見過的悲傷，過往的那些誤會，罪孽，殘忍，毫無懸念的全部浮現在她的腦海。
如同煙花炸裂，她整個腦海都成了絢麗的火海。又像是血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