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她說了那樣的三個字。
從她嘴裏說出來,不知道應該算是纏綿,還是哀怨,卻透著一股千絲萬縷的糾纏,讓人隻聽名字就想要流淚。
Anna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女人偏著腦袋淚流滿麵,身體蜷縮著,像是一隻受傷的刺蝟。
明明喝醉的人應該口齒不清,可她的話偏偏被她聽得清清楚楚。
傅斯年那三個字,更像是一根針刺在人的心上。
她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為什麼要傷害我?”
“我究竟哪裏做錯了,如果愛一個人是錯,我也已經迷途知返,你究竟是為什麼?”
“傅斯年,我恨你。”
“我這輩子都恨你……”
她就這樣站在床邊聽女人哭訴著,一字一句都是對那個男人的控訴和痛恨。
那個時候她就想,那個叫傅斯年的男人究竟是有多狠,才會把一個年少如花的女孩子給折磨成這樣?
明明該是笑靨如花的年紀,卻偏偏遍體鱗傷,不知歸處。
之後她的每一次失神,她總會聯想到那個夜晚。
她是不是,仍然忘不了那個男人?
明明被刺骨傷害,卻仍然念念不忘。
是因為深愛到連痛都不計較,還是因為被傷害得太深,才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應該銘記。
Anna想起那天,然後緩緩閉上眼睛,眼睛很酸澀,裏麵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Amy……”
Anna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什麼,剛叫了她的名字就被許如笙輕聲打斷。
許如笙捏了捏手心,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她站起身來,盯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一邊的唇角不斷地上揚,斜了一抹冷笑。
“Anna,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他什麼態度?”她笑,笑容裏帶了一絲蒼涼,“我曾經是和他有過關係,但我痛定思痛,不會再把自己往坑裏送。”
她一直都這樣覺得,有些人,愛一次就夠了。
愛過了,也痛了,所以那些滋味她都懂得,也就沒必要再去他身上嚐一次。
何況她跌得夠重了!
她再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和當初一樣狼狽。
傅斯年今天對她百般示好各種溫柔那又如何?
當初他的冷漠與殘忍,他強加在她身上的傷害,都是真真切切地。
那麼多的一切,難道就因為他今日的溫柔她就會原諒嗎?
不會。
哪怕她是對他的行為和言語有了情緒,可她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自然會有情緒。
他隻是會影響她,卻再不會改變她。
她心裏清清楚楚明白著,自己該怎麼做,該走那條路,又該怎麼保護自己。
那個男人是她的劫難,一旦觸碰,她會被傷害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的。
她不會了……
再也不會和當初那樣傻!
Anna看著女人的上樓的背影,低著頭,讓人再無法窺視她的半點情緒。
許如笙沒有去畫室,到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小白正在沙發上看著漫畫書。
小白聽到聲音就轉過身來,看到媽咪一臉怠倦地走了進來,小白把漫畫書啪嗒一聲扔在一旁,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媽咪!”
小白笑著叫了她一聲。
許如笙看到小白才感覺自己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剛才一路上來,她都覺得自己一路都是踩在棉花上的。
輕輕飄飄腳不沾地的感覺,讓她一顆心都空蕩蕩的,無所歸依。
看到小白才塵埃落定一般。
許如笙快步走了過來,把小白抱在懷裏,聲音啞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小白……”
“我的小白……”
她什麼都沒有,她隻有小白,隻要這個可愛的女兒。
她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小白不知道媽咪怎麼了,隻覺得她抱得她好緊,她在她懷裏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被女人緊緊抱著的孩子滿臉通紅,小白眨了眨眼睛,還是掙紮了一下。
“媽咪,你抱得小白好緊,鬆一點點好不好?”
許如笙聽到聲音立馬把小白鬆開,然後就看到小白漲紅著臉,埋著頭咳嗽的樣子。
她一時間慌亂了起來,眼神渙散著,啞著聲音說道,“是媽咪不好,媽咪太用力了。”
眼淚刷地一下掉下來,許如笙聲調哽咽,一隻手在小白的耳朵上緩緩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