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那道房門的後麵,傅斯年才低低地笑了出聲,隨意腳步一轉,朝隔壁別墅走去。
惡心……
她不是第一次說他惡心了。
男人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伸手揉了揉那裏,腦子裏如走馬觀花般的閃過一些畫麵。
“傅斯年,你不要碰我!”
“不要拿你的髒手碰我,我覺得惡心……”
一字一句,如同淩遲。
於此同時,Lucy已經安全到家,當然,身邊還跟著那位她此刻一點也不想見到的男人。
Jason把Lucy從車上抱了下來,不知道他從哪裏掏出來一把鑰匙,竟然還打開了她公寓的門。
她抿了抿唇,一臉不高興。
Jason把她放到沙發上,然後撩開女人的褲腳,入目的就是女人已經紅腫的不行的腳踝。
怪不得剛才找到她的時候她趴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原來是腳崴了。
“怎麼搞的?”
Jason的手掌在她的腳踝處輕輕緩緩的揉著,不輕不重,力度剛剛好。
她別開臉,不去看男人深邃的眼睛,聲音啞啞的。
“不小心崴到了。”
“我知道是崴到了,問你是怎麼崴到的?”
Jason擰眉,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蠢?
她自然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嫌棄的味道,她用力地把腳收了回來,一下子扯到了痛處,小臉瞬間蒼白!
“嘶……”
她皺著眉發出聲音,有些懊惱。
Jason看著她,無奈地搖頭,“醫藥箱呢?在哪裏?”
“電視下麵的櫃子裏。”
她終於開口說話,順便伸手指了指前麵。
Jason轉身,蹲下身子把櫃子打開,然後將那個白色的鐵箱子給拿了出來。
他走過來一言不發地給她上藥,Lucy垂眸看著男人的頭發和鼻梁,一時間心頭難受的厲害,眼淚啪嗒一聲落了下來,Jason似乎是感覺到了,抬頭,就看到女孩在他麵前無聲的抽泣。
鼻尖紅紅的,讓人想把她抱進懷中。
“我下手不重,你哭什麼?”
Jason擰眉,以為她是因為腳踝疼所以才哭的,於是手下的力道又小了一點。
這下應該就不會疼了吧?
Lucy伸手抹淚,用模糊的視線看著男人的動作,心頭又是柔軟又是疼。
他怎麼還能對她做這樣溫柔的動作?好像當初對他狠言狠語的不是他一樣……
Jason擰著眉,目光深深地落在女孩的腳踝上,或許是因為沒有及時擦藥,這腳踝已經腫了起來,又紅又腫,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加上她皮膚本來就白,這樣看起來傷勢就更嚴重了幾分。
Lucy盯著他的手,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緩緩開口。
“叔叔。”
她啞著嗓子叫他,“你為什麼來找我?”
她就想知道這個。
Jason手裏的動作頓了頓,軟軟的藥膏在指尖感覺涼涼的,空氣裏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我想見你。”
他停住了手,然後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
明顯看到她目光裏的閃躲,Jason勾了勾唇,低低地笑,“騙你你也不來,我隻好親自來見你了。”
“什麼騙我?”
“結婚啊。”
他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句話,看到她眼底瞬間湧起的驚訝情緒,心底一陣柔軟。
有些事情他已經都知道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騙她她也不回去,那他隻好親自上陣了。
…………
下午三點多的樣子,傅斯年待在書房裏和齊璿視頻通話。
齊璿看著屏幕裏麵明顯不悅的男人,撇了撇唇角,心想總裁一定是又在那位美人兒那兒吃癟了。
工作差不多已經彙報結束了,齊璿一手摸著鼠標,然後盯著男人冷漠的臉,在這頭無聲的笑著。
然後對著那頭的男人挑了挑眉,“傅總,你這什麼時候才能把許小姐追到手,你可得早點回來,不然這總裁的位置早晚被我拱手讓人了!”
他這話雖說誇張了些,可也有一點認真的成分在裏麵。
傅斯年看了齊璿一眼,菲薄的唇瓣緊緊抿著,雙手抵著下巴,眉頭微微擰起。
“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知道他這路漫漫其修遠,還在那邊潑冷水。
齊璿嘿嘿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對麵臉色鐵青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傅總,我跟你說句話你別嫌我多嘴啊,這追女人啊,一味死纏爛打是不行的,你得做些讓對方感動的事情。”
“……”
“你總是跟在人家屁股後麵,人姑娘肯定覺得你変態,跟個工作狂似的,哪裏還會喜歡你,躲著你還來不及呢!你得投其所好,人喜歡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吃力不討好,懂不?”
“看樣子你很懂女人。”
傅斯年勾唇。
齊璿連忙擺擺手,他一個活了二十幾年隻談過一次戀愛的男人,哪裏能懂女人呢?
那初戀還是個連手都不讓牽的主,哎,說起來都是淚啊!
“我家大哥不是花叢高手嘛,我這……難免跟著也懂了些道理。”
齊璿繼續嘿嘿笑道,看著傅斯年明顯在蹙眉思考的模樣,趁熱打鐵。
“還有啊,傅總我有一點得提醒你,那女人周圍的男人你可千萬要小心,那可是情敵啊情敵,不可輕敵哦!雖然你長得又帥智商又高,可人家暫時對你沒那想法你也‘懷才不遇’啊是不是?所以啊,你沒有機會,也不能讓別人有機可乘!那女人身邊的桃花啊,你得親手一朵一朵的給掐掉,記得不動聲色哦,千萬不要讓人姑娘知道是你做的哦,不然你這身上又得加一條掐人桃花的罪名……”
“……”
傅斯年視線凝著屏幕上的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在下巴處來回摩挲,看著對麵話匣子一開就明顯關不上的男人,眸色慢慢地變深。
他點了點頭,對著那邊的人說道。
“既然你頗有心得,那把這些方法整理一下做成文檔發我郵箱,給你一天的時間。”
說完傅斯年就關掉了視頻,盯著藍色的電腦屏幕發呆。
這頭的齊璿目瞪口呆……
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他看了一眼滿桌子的文件,腦子裏再回響了一下男人剛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直接趴倒在了文件堆上麵,揚手哀嚎。
“蒼天啊,大地啊,讓雷劈死我吧!”
老天應景,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齊璿被嚇得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巴。
罪過罪過,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簡直是找死啊!
傅斯年剛關上電腦,擱在書桌右側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傅斯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狹長的眸子眯著,眼底的意味不明。
傅雪站在大廳裏麵,頭頂是明亮的燈光,她一張臉在白晃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精致好看。
嫣紅的小嘴撇了撇,她不死心地繼續給那個人打電話。
傅斯年從書房到樓下去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上樓的時候電話鈴聲還在響。
他勾唇,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淡到了極致幾乎沒有,把咖啡放在書桌上,他修長的手指滑動了一下手機屏幕,然後悠閑自得地坐到了軟椅上麵。
女孩不滿的聲音從那邊清晰傳來。
“斯年哥,你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
傅雪握著電話,然後使勁地坐在一旁的沙發裏麵,雙腿盤起,臉上的表情滿滿的都是不滿。
她有些不高興,也就不掩飾。
傅斯年自然也聽出來了女孩兒的不開心,不過他並不在意也並不在乎,於是男人的眼神似乎是溫和又像是淡漠,看著電腦散出來的藍白色的光,聲音低低啞啞的沒有絲毫的起伏。
“有事?”
傅雪看了一眼坐在對麵很久了的男人,嫣紅的唇上下緊抿,然後才張開嘴,慢慢說道。
“再過不久就是爸爸的生日了。你都這麼久沒回來,也沒有給他過生日,那你現在已經在這裏了,要不要回來給他過一個生日?”
男人在這頭淡淡的嗤笑,“他生日來的人那麼多,差我一個?”
“你這是什麼話?”
他畢竟是親生兒子,怎麼可能和那些外人相提並論呢?
傅雪捂著電話側了側身子,表情有些為難,帶著隱約的壓抑。
“斯年哥,我看得出來,爸爸真的很想你,你就回來見他一麵那又會怎麼樣?”
做父親的一天一天的在老,孩子能多陪一下父母那多好啊。
為什麼要因為一個矛盾就永遠對立呢?
傅斯年不以為然地喝著咖啡,他慢慢地品,然後聽著那邊女孩低聲的抱怨。
“小雪,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不必插手。”
傅斯年拿起手機,附在耳邊低低地說道。
還隱約帶了一點專屬於他的低笑,落寞嘲諷,隱於無形。
傅雪堅持,“可這事兒我非要管,斯年哥,爸爸最近身體不太好,他就想要你回來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