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陸深笑,臉色帶了些苦澀,微微如風,“你放心,我沒有跟蹤你也不會對你的人身自由有任何的限製。今天的事情,是Anna告訴我的,她跟我說,讓我小心些,不然就更不能抓住你了。”
他一直在等待她心頭冰雪融化接受他的那一天,他給了她機會,也給了自己機會,用自己和爺爺的豪賭來爭取自己的幸福。
他如此這般的相信她,她是不是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沉默,陸深便語速緩慢的繼續開口,眸光鎖住她的臉,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阿笙,我知道你不愛我,但你真的寧願重新和他在一起,也不肯試著接受一下我?當年的事情我這些天從未提過,因為我知道一旦提起,你會不可避免的想起來,然後再受傷一次,但是不是我不提,你就忘記了?”
“那個男人當初是怎麼對你的,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他現在對你鞍前馬後為首是瞻,你就覺得他還是可以托付?”
他就有些不懂了,一個男人曾經那般傷過她,她也曾信誓旦旦開口會一輩子恨他,到現在又如何能夠心平氣和和他說話,甚至同行的!
許如笙臉色泛白,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失去了味道,她強忍著吞下,眼睛裏滑過一絲暗流,眼睛酸澀難忍。
“我沒有忘記,我也不會忘記。”
她不知道陸深今日為何會這般激動,她隻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想過要和傅斯年重新在一起。
“他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我都記得,那麼殘忍那麼繁多我想徹底忘記也不可能。但是陸深,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仇恨裏,無論我是選擇原諒還是遺忘,那都是我自己的方式不是嗎?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你要我怎麼來回答你?”
她唯一能確認的就是,自己的幸福,這輩子都不會是傅斯年那個男人賜予的,
他可以給她無盡的寵愛和補償,卻無法彌補當初對她造成的傷害。
可有些回憶畢竟還是溫暖的,她是人,她是個女人,她的心腸真的沒有那麼狠那麼冷,她也會軟弱,會想要微微休息。
所以……她真的不能做到事事如心頭所想。
陸深看著她,嘴角劃過一抹低笑。
許如笙幾乎很少看見陸深露出這樣的笑容,很多時候,他都是笑得如沐春風,讓人一看到他的笑容,唇角就會跟著不自覺的上揚,覺得心底柔軟溫柔,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陸深就是有這樣的優點,總是能讓她心無城府的活著。
可現在這個笑容,帶著淡淡的自嘲和哂笑,讓她的身體都隨之冷卻了起來……
“陸深……”
她有些害怕他這樣的笑容。
陸深卻緩緩閉上了眼睛,有些麵無表情的開口,聲音低啞壓抑,“阿笙,你知道嗎,其實我什麼都不怕,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執念。
她點頭,“我知道。”
“你是知道。”
隻可惜不愛他。
她說得一向清楚明白,是他非要賭一把,賭她會不會愛上他……
說起來也是笑話一場,當年明明是他先遇見的許如笙,可她卻對他置若罔聞,之後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到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身上。
她曾經對他說,愛情這東西很奇妙,你愛的,不一定愛你,而愛你的,你也不一定愛。
她說人海茫茫遇見不容易,所以愛上一個人,更要努力,得到之後,倍加珍惜。
可她飛蛾撲火一般的去追求那個男人,碰了無數的灰,哪怕撞上高牆也還是不越不回頭……
她那麼信誓旦旦,可還不是沒能得償所願,反倒惹了一身的傷痕血淚。
她唯一得到的,便是那個男人數之不盡的傷害,而她,逐漸在自己設下的情網裏,插翅難飛。
她當年做的事情,他如今,正在做。
而他的結局,會是如何呢?
陸深看著她,眸子裏滿含悲傷,他想,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都想有朝一日和她重逢。
但真的重逢了……他卻開始害怕。
害怕他的愛情,又是一場單人旅途,舟車勞頓,卻仍然不得善終。
許如笙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陸深的表情太過認真和嚴肅,她甚至是在想,自己現在讓他留在這裏,是不是錯誤。
當初和簡少寒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這樣不自在過。
因為從一開始,她和他之間就是純粹的關係,不存在感情的糾葛。
至於後來,他說他喜歡上她了,她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但是要真的去愛和守護一個人,那才是難事。
簡少寒就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會用愛情來留她。
不是因為愛情開始的認識,分開卻是因為他愛的灑脫而放手。
而陸深……她欠他太多,以至於步步維艱。
吃完飯之後已經黃昏日落,小白鬧著要和她上樓頂去看夕陽,她家頂樓的風光確實不錯,以往她也經常一個人待在上麵,一待就是一整天。
白天的時候可以看見白雲暖陽,到了晚上,若是遇見好天氣的時候,還可以看見漫天的星辰。
無數的星點交融在一起,像是一條漫長美麗的銀河,神秘,優雅,也充滿著魅力。
“媽咪,我們去看夕陽?”
小白拉著她的右手,小臉上寫滿了祈求的味道,她看著,甚至覺得女孩的表情透露了那麼一點可憐。
陸深恰時走了過來,他把小白抱了起來,然後臉上恢複了平常的溫柔笑意,“小白要看夕陽,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