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紅衛兵想了一條計策,既然這些先生自詡能夠抓鬼除邪,便在這墳山對頭蓋了不少牛棚,在把那些先生一個個投放進來,最後沒一個先生活了下來。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居然這些先生會抓鬼,如何對付不了這墳山上的孤魂野鬼呢?
原來這些先生不是被鬼害死的,而是那些紅衛兵將他們關在這牛棚子裏之後,便斷絕了一切糧食和水,幾天下去,都活活餓死在這山頭了。
那餓死的人都張嘴一張嘴,身體脫水,機體消瘦無力,跟受過嚴重驚嚇的人很像,這些紅衛兵得了屍體,就出去宣傳說這些先生竟是搞些封建迷信,自己號稱能抓鬼,卻被活活被嚇死在了這山頭上。
所以這些個茅棚,就是那時候給留下來的。
這塊地在我們這也算是禁地,幾乎沒有人敢單獨跑到這來,更別說住上一晚了。
可是當下形勢逼人,我那狠心的父母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除了這裏我們無處可躲。
我的心裏很納悶一個問題,那個青陽道人那麼厲害,我的爸媽也不是他的對手,為什麼老爹不讓我跟著他走?
我想老爹或許也是不大放心他吧,連親生父母都對我下手,更何況別人呢?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老爹一聲不吭,我也是無從說起。
牛棚裏麵還丟著幾件破衣服,估計是當初死去的人留下來的,老爹隨手撿了起來,拿到屋子外麵給燒了。
“幾位前輩,如今我們父子落難,不得不在此避劫,如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老爹嘀嘀咕咕的說著,讓我脊背發寒。
燒完了衣服,老爹又打著燈進屋拿了一些紙錢,這次是放在屋裏點的。
“前輩,今日借你這房子一用,這算是租錢了。”
老爹念叨個不聽,直聽得我起了一聲雞皮疙瘩,白著臉說:“老爹,能不這樣嗎?聽得我瘮得慌。”
“別胡說!”
暗淡的燈光下老爹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縮了縮。
“他小孩子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計較。”
說著,老爹又丟了幾張紙錢下去。
等到那火熄滅,老爹這才將蠟燭拿到我身邊,點著了他的煙筒,吐著白氣道:“你小子記住了,不管在哪,這鬼神都的敬重些,不會差事。”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火堆,問道:“那你為什麼衣服放在外麵燒,這錢卻要放在裏麵點?”
老爹看了一眼門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這才說道。
“那衣服隻是他身前的遺物,放在外麵燒是順便向這山上住著的幾位告個話。那紙錢卻是不同,如果放在外麵燒,引得他們過來搶,那時候就難辦了。”
聽了老爹的解釋,我心裏有些後悔,這嘴賤的,沒事問這玩意幹嘛?聽得背後直冒涼風。
“你倒是懂規矩。”
突然,屋子裏傳出一個聲音,將我差點沒給嚇暈過去。
剛剛老爹燒的紙灰突然就飄了起來,忽地騰到最上麵,最後徐徐落下來,一個身著單衣的人影慢慢在角落裏顯現出來。
荒山大半夜的如此真切的活見鬼,我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冷汗涔涔。
一隻枯瘦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老爹衝著那道人影道:“前輩,事情急迫,多有打擾,還望擔待。”
“我知道你事情急迫。”
那個人影漸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這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不過僵著一張臉,無悲無喜。
我常聽說,如果鬼對人笑,那麼他就是想害你,他這個表情,意思是自己沒有敵意?
他穿著一件破爛的白衣,像是個長袍子,腳步有些蹣跚的往我和老爹靠了過來。
心中一緊,悄悄摸上那把黑色的尺子,冰涼的觸感讓我的恐懼減卻了不少。
“來者不善!”
老鬼停住了腳,僵著臉衝我們點頭,說出四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