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肖默凡依舊牢牢坐在電腦麵前。
白熾燈因長時間使用更加透亮，肖默凡單手撐著太陽穴，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電腦屏幕。微微眯起的眼睛，慵懶的樣子略顯疲憊。
倚在門框上的顧涼走了過去，手邊的咖啡已經散去了溫度，在通透的骨瓷杯上留下了一圈深色。
“醒了？”肖默凡側身看向她。
“還在忙？”顧涼走到他身邊，手指滑過他的眼：“都有黑眼圈了。”
可能剛剛睡醒的原因，她還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樣子。嘟著粉嫩的唇，喃喃話語就從那裏說出來，肖默凡心裏是動容的。
“去幫我衝杯咖啡。”肖默凡笑，“十二點鍾咱準時出發，恩？”
顧涼伸過手正了正他襯衫的衣領，才轉身去衝泡咖啡。
將咖啡豆倒入咖啡機，將水箱換上新鮮的純淨水，調好鮮奶比例。每一道程序，她都做的認真。她幾乎不過問肖默凡的工作，也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幫助到他。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她總是做的格外用心，似是在做某件神聖的事情。
顧涼重新將咖啡杯刷洗幹淨，倒上咖啡放在桌角。
肖默凡微笑著抓住她的手，從抽屜拿出一本書遞過來：“乖乖等我。”
是狄更新的《霧都孤兒》，上次等肖默凡下班時沒看完的書。顧涼翻開一看，書簽還放在以前的閱讀進度。
在閱讀國外名著的時候，她更偏向於原版。國內的版本，每個人的翻譯都有各自的理解。所以，在讀起來的時候會有些許不適。
顧涼窩在沙發上，看了半天又重回第一行，怎麼都看不進去。她不是沒等過肖默凡下班，隻是從未等到這麼晚過。
之前在島上見過一次，現在又見到了，又有多少是她沒見過的呢？
她就這麼木木的盯著他。
人人都說肖默凡冷酷無情，可她記得他說：“涼涼，我的精力隻有這麼多，給不了那麼多人。”是啊，這麼忙的肖默凡哪有精力去照顧那麼多人的情緒呢？
他已經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盛弘和自己身上了。
想到這裏，顧涼的眼睛不禁濕潤了，肖默凡做的已經夠多夠好了。
肖默凡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便關掉電腦。
“好了。”他笑著起身，“我去洗個澡，然後咱就出發。”
“恩。”顧涼點點頭放下手邊的書。
等肖默凡出來的時候，顧涼已經整理好自己，還魔術般的抱出一捧康乃馨。兩個人並肩走了出去，直接到地下車庫。
在寂靜的半夜裏，隻有腳下的聲音。
顧涼打開車門說，“你去後麵睡一會兒吧，我來開。”
“坐後麵就看不到你了。”肖默凡揉揉她的發，自覺的坐到副駕駛。
他懂她的小心思，亦懂得成全她的小心思。
車子緩緩從車庫開出，白天繁華的cbd已然被暗夜所替代。彎彎的月亮孤單地鑲嵌在透黑的天空上，發出透白的光亮，和這寂寞的夜倒是相得益彰。
肖默凡按下音樂，便老實的將座位調低，閉上眼睛休息。
音響裏傳來王力宏略帶低沉的嗓音，“我的天空多麼清新，透明的承諾是過去的空氣，牽著我的手是你……”
一首很老的歌，好聽的嗓音，加上細膩的質感，配上這動人的歌詞。在這個黑夜裏，有星星有月亮，還有肖默凡和顧涼。
整個世界，似乎隻有這麼多了。
“唯一。”顧涼看著肖默凡在心裏說：“你就是我的唯一。”
看著肖默凡，顧涼覺得他的聲音也是低沉的，卻又跟王力宏的有很大差別。說不出哪裏不同，但是堅信肖默凡的更具魅力。
因為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就覺得好安心。
到了機場還不到一點鍾，顧涼看著身邊熟睡的肖默凡，輕輕將車停穩。為了不打擾他睡眠，音樂也早早關掉了。
許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他安靜的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顧涼趴在方向盤上看他，即便是睡著了，依舊沒能從臉上看出放鬆的神情。
她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一直看到一點五十分才晃醒他。
“到了？”肖默凡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嘴角便彎出一個笑容。
“恩。”顧涼拿掉蓋在他身上的衣服，“走吧。”
兩個人不慌不忙的走到接機口，很快就看到了肖光耀夫婦。
事先並沒有打過招呼，所以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肖光耀夫妻明顯震驚了一下。
“爺爺奶奶。”顧涼撒嬌的將花放到葉秋曼的手上，一手挎著她的胳膊：“又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葉秋曼看著顧涼臉上的傷口，慈愛道：“疼不疼？現在的人啊，心裏都太陰暗了。奶奶就住到你們那去，得親自守著你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