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凡看著她，墨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被壓力下去。心裏波濤洶湧，麵上要保持著冷靜，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涼涼，我的確知道v集團有問題，但是……”
“但是你不想管！”顧涼打斷他的話：“不管v集團是你安排的，還是你明知道有問題就是不管，我都算到你頭上。也麻煩你不要再拿什麼真相來說事，我看你不是還沒調查清楚，是還沒想好一個沒有漏洞的謊言。”
他凝視著她，心裏一股衝動像巨大的氣流，壓得他喘不過來氣。在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一切都隻是推斷，他能拿什麼來說服她？
他努力把眸中所有的不安和衝動壓下，冷靜道：“涼涼，再給我一點時間好麽？”
“不好！”她斬釘截鐵道，“我沒有那麼多二十年跟你耗了，我也徹底不信你了。”
“涼涼……”
這時，遠方的車越來越近，車速極快，估計油門是踩到底了。兩個人都知道，肖默軒趕到了。
“涼涼，答應我不要說出爸爸的事。”肖默凡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叮囑道。
“別碰我！”顧涼掙脫他。
“涼涼！”肖默軒從車上跳下，一個箭步衝到她麵前，將她從地上扶起擁入懷裏，“發生什麼事了？”
“大哥。”顧涼輕聲道，“帶我離開。”
肖默軒發現她手臂膝蓋處的傷口，立刻心痛的皺起眉，“肖默凡她是你老婆，你對她做了什麼？”
一向以好脾氣著稱的他，眼裏也騰起了熊熊怒火。
顧涼窩在他懷裏，嚶嚀道：“明天就不是了，大哥你帶我離開這，我不想看到他。”
肖默軒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肖默凡，隨即彎腰將顧涼打橫抱起來，柔聲安慰道：“我現在就帶你走。”
看著他將顧涼放到車裏，細心的替她係好安全帶，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肖默凡落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曾以為沒有人能如自己這般愛她，憐惜她。可現在看來，願意溫柔待她的人有很多。反倒是自己，給了她一身傷痕。
曾經他以為，顧涼是嬌弱的，是需要自己愛護的。到頭來卻發現，是自己離不開她，肖默軒的車越來越遠，他的心也隨之而去。
他坐回車裏，全身乏力，體力和精力都透支到了極限。但他還是想知道她好不好，不得不發動車子跟上去。手機被顧涼摔了，他再也不能輕易的找到她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親眼看到肖默軒將她安置好。
肖默軒直接將顧涼帶到自己的公寓，不由分說的將她抱上樓。
將她放到沙發上，他柔聲道，“你先坐一下，你去拿藥箱。”
顧涼軟軟的靠在沙發上，筋疲力盡的點點頭。
看著她茫然不知的模樣，肖默軒心裏又是一陣心酸。
肖默軒抬起她的胳膊，輕聲道：“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嗯。”顧涼點頭。
其實現在她心裏疼痛到沒有知覺，身體上的這些擦傷真的算不上什麼了。當時她隻是單純的想讓肖默凡痛苦，所以才選擇給肖默軒打電話。
讓她沒有預料到的是，肖默軒竟然會直接將自己帶到家中。
記憶中的肖默軒也獨立的很早，上大學的時候就買了套公寓搬出來獨居。據說，他喜靜，從不帶人回家。
這也是顧涼第一次來，一百多平的房子裝飾的很素淨，整潔的不像話。
顧涼想，其實肖家的男人個個都是拔尖的。有聰明的頭腦，生活上亦是一絲不苟。和肖默凡結婚多年，從來都是自己在前麵折騰，肖默凡在後麵收拾爛攤子。
顧涼苦笑，她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聯想起肖默凡。
她記得張愛玲好像說過，聽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幹，也會在心中拐好幾個彎的，想到你。
這可真的不是個好習慣。
“怎麼了？”肖默軒見她垂目，緊張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顧涼連忙搖頭，“沒。大哥今天噴的香水好獨特，什麼牌子的？”
肖默軒愣了一下，居然緊張的忘記說話，隨即又抬起袖子嗅了嗅，“啊，沒有吧。”
“沒事。”顧涼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可能是聞錯了吧。”
顧涼倒是沒預料到肖默軒會如此反應，她的本意是想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至於什麼香水，她是不感興趣的。其實在療養院門口，肖默軒將自己摟入懷裏的時候，她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縷獨特的香味，很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聞過。
肖默軒站起身，“涼涼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煮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