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落到了墨鏡男身旁,兩三米遠處,黃狐看都不看我,隻是饒有興趣的慢慢捏著不斷掙紮的小狐狸,小狐狸的掙紮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我幾乎已經聽不見它的叫聲。
眼看小狐狸已經有進氣沒出氣,我掙紮向那邊爬去,一邊爬一邊乞求黃狐放過小狐狸。
可是黃狐對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小狐狸整個兒耷拉了下來,而我,還沒有挪出去半米。
不斷的有液體流經我的嘴巴,我已經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鮮血,隻恨自己無能。
小狐狸尚能擋在我的身前,而我,連這都做不到。
我瘋狂的調動著自己的身體,可是渾身的疼痛讓我幾乎是在用下巴爬動。
一條泛著金屬光澤的東西突然進入了我的眼簾,我一愣,這不是墨鏡男的揚文嗎?
生死一線!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還算完好的左手猛的抓起了揚文的劍柄,緊接著毫不猶豫的用盡全身的力氣,一甩而出!
這一招,我見墨鏡男使過幾次,不求像墨鏡男一樣將黃狐斃命劍下,隻求為小狐狸謀得一絲生機。
一劍甩出,胸口被扯的像是撕爛了一樣,痛的我被一下子抽盡了所有力氣,脖子瞬間沒了支撐,一頭栽進了土裏。
吼!!
幾乎同時,一聲嘶吼瞬間響徹山林。
難……難道,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心裏一喜,一股勁兒再次衝了上來,將頭艱難的慢慢從土裏抬了起來。
隻看了一眼,我再次栽進了土裏。
隻這一眼,我就知道我死定了,可是心裏卻有一絲安慰。
揚文正中黃狐的側腰,直接插進去半個劍身,小狐狸被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中了武警的無數槍都沒事,中了孫魚兒的一槍隻是流了一些血,我不信我這一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這麼想著,隻等黃狐一爪子拍下來,我魂飛天外。
就這麼死了也好……
不然,聽瘋狂的黃狐的意思,似乎還要折磨我……
孫魚兒的叫聲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也像是要和我雙宿雙飛了,可是我不想讓她死。
我碰見了這麼多邪門的事兒,不知道死後是不是真的有陰曹地府,或許黃泉路上,我們還能結伴同行,我還能好好親親她,抱抱她……
要不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不,我都要死了,還想著這些。
聞著土腥味兒,我咧嘴笑了……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腦子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空洞,無力,抽離……
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累的夢。
夢裏,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還在西山,還在我栽進土裏的地方。
視角來回搖擺,我聽見我粗重無比的喘息聲,四周有不省人事的墨鏡男,有奄奄一息的孫魚兒,有被咬掉了半個腦袋,腦漿噴濺的二啟,還有向我撲過來的黃狐……
一陣接一陣的黑暗從我的腦子像過幻燈片一樣飄過,我以為這就是靈魂離體,下一刻也許就和他們一起趕赴黃泉路了。
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遙遠,飄渺,像是梵音,也許是閻王爺點我的名了……
“有反應了!”
一道白光突然衝進我的腦子,像是一顆核彈瞬間燒光了之前的一切。
“蘇旬?蘇旬!”
“心跳二百八!”
“血壓三百九十二!”
“叫他們過來!叫他們過來!”
“綁好他!按住他!”
四周一片嘈雜,我的耳朵嗡嗡的灌進了無數的聲音。
這陰曹地府怎麼這麼亂,燈光太亮了吧,啥也看不見,一點氛圍都沒有。
“蘇旬!蘇旬!是我!是我啊!”
孫魚兒?孫魚兒的聲音?在哪兒?在哪兒?
她果真也死了嗎?
我想喊她的名字,可是喉嚨像是被塞了秤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反而一股股氣息從我的口鼻灌進的我的胸口。
不對,不對……
難道我還沒死?
我又沒死?
我怎麼會沒死……
我瘋狂的在一片空白的地方跑動著,像是一張沒有邊際的白紙上,我就是一根鋼筆畫下的圓點。
“冷靜!冷靜蘇旬!別動!”
孫魚兒的聲音再次響徹我的腦海,像是這個空間裏的廣播。
“心跳三百六!”
“血壓五百三十九!”
“鎮靜劑!快!鎮靜劑!”
幾道陌生的聲音的響起,白紙像是浸入了一缸墨水,迅速由白變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