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樂,最近怎樣了。”
“我沒事!你以後不要再過來了,免得碰到她不好。”
“我知道。我就晚上來看看你。”
“晚上也不要來。我這裏有人照顧,你忙你的去吧!”
身著中山裝的高瘦男人,看著床上那個一動都不能動的男孩。蒼白的臉上滿麵的柔情。
看他出去,季凱樂收回眼神。愣愣的看著上頭白色帶黴斑的吊頂,仿佛看到那個有著大眼睛的女人。
那彎彎的柳眉,小巧的鼻子,笑起來的時候那嘴角上,淺淺的酒窩。明亮的大眼忽閃忽閃的,像要望到人心裏去。第一次見到時,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沒來由的心疼。
就連說話都是用,前所未有的輕聲細語。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期待聽到她踩著高跟鞋,“嗒嗒嗒”鞋跟撞擊地麵的聲音。
每當她打開門的那一刹那,就是他看見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心裏柔軟的可以化成水。
在這破敗的散發著黴味的屋子裏,她的一笑一頻溫暖著他的心。驅散著他心裏的陰霾。
想著自己對她說過的話。
心裏油然而生的不忍。不忍心讓那張明媚的臉哭泣。
有什麼關係呢!她要的他也可以給。
以後就讓我來給你陽光,給你歡笑。
一夜的失眠,最終導致金平嚴重感冒了。
本來天氣就冷,她還在冰庫呆了那麼長時間。要不是從小有鍛煉早就生病了,可是這次底質再好也沒用了。
頭重腳輕的,這樣子根本沒法去上班。打電話和琳達說了一下,今天生病沒法去上班,有什麼重要的文件送到家裏來。
爬起來倒了杯水,喉嚨痛的厲害。在醫藥箱裏翻了包感冒衝劑,泡了喝下去。
搖搖晃晃的又爬回樓上睡覺去了。
好冷!這是什麼地方?灰蒙蒙的一片,她什麼都看不清。
一直走一直走。
她感覺到那灰蒙蒙的後麵,好像有無數雙手,再向她伸來。心裏沒來由的害怕。
是什麼在那裏?
金平發現她發不出聲音了。
這是哪裏?
還是不行。她有些無助。在這一片灰蒙裏,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一直往前走。
也不知道多久了,好像來到了一個被霧霾籠罩的世界。身邊經過的人,個個都目光呆滯,麵無表情。似乎都沒有看到她一樣。
她隨著人流一直走,在這灰蒙蒙的地方。她無法辨別方向,隻能麻木的跟隨著。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情景變了。這回是她原來所熟悉的世界,在那裏金平看到了一片墓地。
這裏她來過。
那是淩青葬禮的時候,她來過。淩青的衣冠塚就在這裏。
金平順著一排排的墓碑找,她終於在第十一排找到了。
看著碑上那陽光,剛毅的臉。金平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她怎麼了?
她不想哭的。她的淩青就要回來了。她為什麼要哭呀!她不哭。可止也止不住。心裏的窒息感,強烈的讓她無法抑製。
她衝過去想要去觸摸,那石碑上的那抹笑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碰不到他。她怎麼伸手都沒用,還是碰不到。
正在她努力去夠的時候,情景又變了。這回是她每天都要來一次的地方,地下冰庫。
向前走去看到了淩青。他還是安靜的睡在水晶棺裏。望著那熟悉的輪廓,剛止住的淚又“啪啪”的往下掉。
在金平哭得不能自己的時候。
突然她眼前又是一片灰蒙。
又回到那灰蒙,沒有色彩的地方。
她一片茫然。伸手碰了碰臉什麼都沒有,仿佛那哭的窒息的人不是自己。
試著去觸碰她身邊的人,沒法碰到他們。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般。呆愣的立在那裏,呆呆的看著那些人。
一片死氣沉沉。
那個世界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又像遙不可及般的遙遠。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她聽到了鈴鐺聲。一陣身體下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