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主家的小丫頭 1.趁著打雷去穿越(1 / 2)

大越三十一年,六月初五,泉州城外,子時。

夜色如墨,烏雲低垂,黑暗和悶熱吞噬著天地萬物。官道上空無一人,隻有聲聲蛙鳴反抗著這片壓抑。

忽然,此起彼伏的蛙鳴倏地沉寂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伴隨著天邊刺眼的閃電從地平線上出現。為首一匹馬上,一個大漢一手護著胸前,一手持刀拚命敲著馬臀疾馳而來。身後,緊跟著十數騎駿馬。

“轟隆隆——”又是一道利箭破開夜空,這轉瞬而逝的強光,照得馬上的男子更是麵目猙獰。

正是這道強光,讓身後的追兵有了可趁之機,一陣箭如雨下,男子身子歪了幾歪,一頭栽下馬去,再不動彈。

身後之人迅速翻身下馬,為首之人燃起一個火把,小心地翻轉男子,用刀尖挑開男子胸前的布包,露出一個男孩,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一身華貴的衣衫早已血跡斑斑。其中一人伸手一探,對那首領模樣的人搖了搖頭。

首領眼中露出幾絲複雜的情緒,指揮手下剝了兩人身上的外衣,付之一炬,然後把這隻餘一身被鮮血浸透的中衣的兩人投入路邊一個湖裏,驚得蛙聲四起。

又是一聲霹靂,眼見大雨即將傾盆,那匹剛剛帶著主人亡命的馬兒已不知所蹤,這群人靜默一會兒,終於上馬離去,急速隱入無際的暗沉中……

似乎就在一瞬間,如鞭打,如針刺,如盆覆,大雨傾瀉而下,天地間隻餘茫茫水幕。

蛙兒們徹底噤聲,急急尋個去處躲避。

但偏偏有那不服輸的人兒,正在冒雨前行。

微弱搖曳的火光中,緩緩駛來一駕馬車,車夫勉力護住車前兩盞風燈,大聲對車內的人說到:“莊主,這雨實在太大,前麵有處亭子,咱們下車避避雨再走吧?夜深路滑,恐出變故啊!”

一隻玉白修長的手撩起車簾,似是在查看雨勢,隨即就輕輕應了聲“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車上的人才陸續進了亭子,沉默地盯著這片飄搖的黑暗。

待到雷聲漸歇,風停雨止,已是晨光熹微,亭中眾人終於麵露喜色。一個小廝對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說:“莊主,雨停了,我去湖中擰塊幹淨的帕子過來,你淨淨麵,然後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年輕人點頭,但不消片刻,就聽那小廝驚呼:“莊主,這兒有人!”

……

一場夜雨,可以掩蓋很多罪惡,但也可以帶來無數新生。

一道彩虹高掛在湛藍深遠的天邊,路邊綿延的稻田經過一夜雨水衝刷,即將成熟的稻穗更是晶瑩飽滿。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年輕人望著腳邊這個男孩,那身血衣已被除下,如今裹著他的隻是一襲大人的長袍,更顯得他慘白羸弱,若不是湖中那張漁民留下的網,隻怕他早已葬身湖底。

馬車終於停在一座巨大的宅子前,高闊的門楣上“望海山莊”四個大字瀟灑遒勁。年輕人下車,剛好望見一位穿青色比甲的婆子陪著一位中年男子出來,見到他背著的那隻熟悉的藥箱,年輕人臉色大變:“張大夫,可是祖母身子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