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蓉秀氣極,就要上前理論,康月輕輕拉住,對周雪櫻說:“我小姑姑贏不贏得了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若是周小姐還要在這裏跟我們糾纏,你是決計贏不了的。我剛剛看到,已經有好幾位小姐把自己的答案交上去了。”
周雪櫻回首,果然看見已經有不少人去交答案了,看身形,似乎還有那位她的死對頭錢小姐,她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終是走到燈謎前細細察看起來。
“小姑姑,我們也去吧!今天,我們就叫大家看看,在我這鄉下丫頭的幫助下,你是怎麼將那琉璃燈拿到手的!”
“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這是硯台!”、“南麵而坐,北麵而朝。象憂亦憂,象喜亦喜。這是鏡子。”……康月說,梁蓉秀寫,越到後來,康月越想大笑——真不知出這謎語的是什麼人,今晚這燈謎,居然都出自《紅樓夢》。作為一個古典文學選修課次次“a+”的人,還有什麼比四大名著更熟的呢?要知道,她連整本《三國演義》都可以默個七七八八,沒見天賜日日捧著讀嗎?
果不出所料,梁蓉秀得了魁首,在這一眾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中,把這盞八寶琉璃燈捧在了手裏。關琬清喜不自勝,吩咐下人去馬車上放好,拉著康月不住地道謝。要知道,如此級別的聚會,她也不是常有機會參加的,自己女兒正在相看人家,在這種時候出人投地,好處自是不用說的。
接下來,無非是吃吃喝喝,在一個巨大的廳堂裏,一邊坐男賓,一邊坐女賓,間或有些才藝表演。
那個周雪櫻似乎被刺激到了,一個人撫了一曲琴,跳了一支舞,贏得不少喝彩。康月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興味索然,桌上的食物倒挺精美,可惜從宴席開始,康月就覺得小腹有些脹痛。忍了一會兒,她起身去了淨房。因為,算算日子,似乎這幾日是自己的信期。今日她帶來的是念琅,念琅細心,看她有些臉色蒼白,轉身就去馬車上拿了月事帶過來。
剛剛把自己打理好,腿間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流,康月有些慶幸自己及時察覺。見她神清氣爽地出來,念琅又遞給她一個精致的香囊,聞到那特別的香味,康月全身精神一震,這是巴頌特地為她調的香,據說是對女子痛經極有好處的。
康月慢慢往回走,誰知,才轉了個彎,“啪”的一聲巨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掉在了兩人前麵,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丫鬟,口鼻流血,已是奄奄一息。
念琅死死捂住嘴唇,才沒讓尖叫溢出,康月退後幾步,抬頭就看見前麵站著一群人,正中間,正是昌平公主。她已經換下了那身軟甲,改為穿一件尋常男子的長袍,滿臉戾氣:“廢物!要你們去尋個方子都尋不到!要你們何用!”
除了昌平公主,其餘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為首的那個女官小心翼翼地說:“公主息怒,已經去請太醫了!”
“太醫!太醫!簡直是一群庸醫,過去了大半年,我這盜汗、心慌之症可有半點見好?”
康月在大家跪下的時候也拉著念琅默默跪倒了,底下是鵝卵石鋪成的小徑,硌得她雙膝生疼,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但願,不要殃及池魚就好。
昌平公主一拂袖,就要離去。康月見她雪青的長袍下擺越過了自己,一雙穿著皂麵白底布履的腳走了過去——又停了下來。
“你身上,戴著什麼?”
昌平公主居高臨下,盯著康月。康月輕輕解下那個剛戴上的香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回公主,是一個香囊。”
昌平公主接過,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幾口,“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平靜了些,一種久違的安寧讓她舒服了些。她眉頭稍展,對地上的康月說:“你這香囊,本宮收了!抬起頭來!你是哪家的女子?”
康月緩緩抬頭,剛剛這一瞬,她心裏充滿糾結,但是,在她看到昌平公主眉間深深的豎紋,以及藏在眼角的憔悴時,鬼使神差,說出口的變成了:“公主,這個香囊,您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