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康月風風火火地衝過來,他連打斷人家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直接站起迎了上去:“月兒你怎麼過來了?可有急事?”
康月這才回過神來,這樣風風火火地趕來找關朗似乎不太合適,她“哈哈”幾聲,瞧了瞧那一群滿眼詫異的官員,說:“我就是路過,路過,順便來接你回家。”
關朗頓時喜得七竅升天,叫人端了把椅子叫康月坐在一邊,三言兩語處理完了事情,待眾人告辭,才過去拉住康月的手說:“月兒今日怎麼有空來接我?”
看著滿臉滿眼滿心都被一種叫驚喜的情緒迷惑了的某人,康月白了白眼,說:“其實,事情的真相是,我並不是來接你的。我是為了賜兒的事情來找你的……”
待康月絮絮叨叨說完,關朗臉色陰沉,眉頭緊鎖。康月以為他也認為這件事情很嚴重,歎了口氣說:“賜兒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易被人誘惑。我剛剛叫渡邊他們去打探了,那嶽穆楓前日還帶賜兒去了趟青樓!你說,賜兒要是從此墮落,該如何是好?”
“所以,月兒你今天,真的不是來接我下值的了?若是你去商行,或是去海味樓,朗叔隻要有空,都會去接月兒。可是,朗叔在這兒當值,月兒唯一尋來這次,也不是為我而來,朗叔,這心裏,頗不是滋味!”
關朗幽幽地說完這段話,讓康月震驚得無以複加——這怨婦似的語氣!這明顯與他不在一個頻道的思維!
“朗叔啊,你這是官署!我這等婦道人家是不好隨便出入的!”
“你是一品誥命夫人,皇上親封的仁惠郡君,還持有金龍令,當然進得來!”
“所以呢?”
“所以,月兒你往後須常常來找朗叔,天知道朗叔天天麵對這幫人有多無趣……”
站在門口的海福和海瓊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除了隱忍的笑意,兩人眼中連一絲絲驚訝都沒有——隻因為,他們家侯爺好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再膩歪,再出格的對話,多的是!
最後,關朗還是見不得康月心事重重的模樣,略一思索,竟攬著康月的腰,找了處僻靜的宮牆,潛入了宮中。
康月摟著關朗的脖子,一邊享受著空中飛人的刺激,一邊問關朗:“我有金龍令,你也有令牌,為何要這樣偷偷摸摸地進來?”
“你今日剛進過宮,反複進宮,太過惹人注意。”
兩人偷偷停在乾清宮牆外,辨別了一下方向,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天賜的偏殿裏。
銜環見到這驀然出現的兩人,嘴巴張了張,指了指正房的方向——天賜還在衍帝那裏批折子。
大約一個時辰後,天賜回來了。見到這半夜出現的他最想見到的人,一個大大的笑容出現,但下一刻,他彎成一個完美弧度的嘴巴就尷尬地僵在了那裏——隻因為康月一見他,就說了一句:“賜兒,聽說你去逛青樓了?”
俊逸出塵,渾身充滿清貴之氣的少年一張臉漲得通紅,囁嚅半天,才吐出一句:“是,可是……”
“沒有可是!……”接下來,屋子裏,康月的長篇大論就伴隨著搖曳的燭光一直存在了小半個時辰。
天賜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聽著康月的訓誡,感受著她的不安與擔憂,心中暖融融的。等她終於說完,天賜趕緊遞上一盞熱茶,見她一口喝幹,才慢慢說:“強大不需要借口,弱小即是最好的借口。姐姐你給我寫的《君主論》上這兩句話,賜兒一直記得。”
這下,輪到康月僵在了那裏。
關朗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兩人,此刻,終於輕笑出聲:“這下,你放心了吧?我們賜兒,是個心誌堅定的人!”
夜色漸深,關朗帶著還想繼續扮演夫子的康月離去,想了想,從康月懷裏拽出那本論文,就要塞給天賜,但是,眼尖的他突然發現,這疊紙下麵似乎還有本小冊子。天哪!這不是那本他最愛參詳的前幾日剛尋到的孤本嗎?
關朗淡定地取回塞進自己袖袋裏,再把那論文遞了過去:“好好看看你姐姐寫的這個,你會更有收獲的!”
康月在關朗將那小冊子塞回袖袋的時候,已經明白過來——這應當是她匆忙間夾帶了進去的,她當然明白這是什麼,也不知剛剛天賜看清沒有。但願沒有!拉了關朗,隨意交待了幾句就匆匆離去。
關朗是一路抱著康月回來的,到了雲霽院,康月掙紮著想下來,誰知關朗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整個人壓上去,熱烘烘的氣息噴在康月耳邊:“月兒如此勤奮,出門都帶著為夫新尋來的避火圖隨時參詳,為夫怎可落後?”
康月一邊躲避著關朗火熱的進攻,一邊在心底淚奔——粗心大意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