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盈盈閃動,下意識地看向秦邇,誰料他若無其事地飲著杯中的酒,目光冷冷淡淡,一隻手漫不經心地輕輕叩擊著桌麵,根本沒有看她。她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循著目光看回去,見到容采依柔和地看著她,於是牽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向她點了點頭。
慕凝夏平複下心緒,忽略掉心中的失落,臉上的笑容也添了一絲溫暖,一扭頭看向完顏飛,舉杯與他碰了一下,一聲清脆的碰撞聲聽來十分悅耳,完顏飛眉尖一抖,目光從秦邇握著杯子的手上一掠而過。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雅地咂了咂嘴,拈起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地咬上一口,細細地咀嚼,神情分外享受。
吃完一塊桂花糕,站起來拍了拍手,笑嘻嘻地向三個人道:“你們慢慢聊,既是賞雪梅,自然不能隻在這裏坐著喝酒吃東西,我自己出去走走。”
秦邇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倒了杯酒,完顏飛向她笑著點了點頭,容采依站起身來,看著她道:“公主,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眸光一閃,看著容采依堅定的目光,終於點點頭,笑道:“好啊。”
兩人舉步離開,剩下的兩個男人眸光瞬時冷了下來,完顏飛笑著舉了舉杯,目光落在秦邇的杯子上:“王爺,為了兩位公主,我們共飲此杯。”
秦邇眸中染上一抹譏誚:“廉王認為本王也該高興嗎?”
慕凝夏和容采依兩人在梅園中信步而行,腳踩在已經有了些厚度的積雪上,“吱吱”的輕響讓人的心也變得寧靜。身邊落雪紛飛,輕盈飄蕩,人走在其間,宛若仙境。慕凝夏正自顧欣賞著梅雪,聽到身側的女子輕聲道:“公主,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慕凝夏身形嬌小,矮了容采依半個頭,轉頭去看她的時候,不自覺地好像氣勢上也矮了對方一截,扁扁嘴,接著悠然笑道:“什麼事,你說吧。”
容采依脊背挺直,原本柔和的目光變得冷漠而堅定:“公主,你對秦大哥究竟是什麼感情?倘若你真的不喜歡他,那就離開他好了。”
慕凝夏聞言眸光一緊,雖然是仰著臉,可是臉上的表情變得倔強和戒備,冷言道:“那我問你,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再跟我說這些話呢?”
容采依一愣,沒想到這個看似天真單純的小丫頭言語竟然如此犀利,一開口就問出這樣的話,一時語塞。
慕凝夏淺淺笑道:“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我們之間是什麼感情恐怕不容外人置喙。”
容采依眸光銳利,語氣雖然輕柔卻又冷漠,她冷笑一聲:“夫妻之間?你們還是夫妻嗎?”
慕凝夏不知為何,呼吸一滯,沒來由得一絲心慌,不過還是強自鎮定,麵上依然帶著淺笑:“此話怎講,我們是皇上下旨賜婚,天下皆知,容姑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容采依唇角浮上一抹譏諷:“你不會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就是心理素質再好,也不免心慌,臉上的笑已經有些掛不住了:“你說什麼?知道什麼!”
容采依眼中的光慢慢地冷下去,浮上的是一抹憐憫與悲傷:“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去問你的好父皇吧。”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轉身施施然離開。
慕凝夏全身僵硬,手腳冰冷,進宮之後她便一直覺得奇怪,還有完顏飛半似玩笑一般的話,讓她的內心一片淒涼,腦子好像一下子被冰封住,喪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細微的踩雪聲從身後傳來,她收斂心神,轉過身來,一抬眼,觸到了秦邇淡然的目光。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眸光閃爍:“秦邇,這段時間你為何沒有進宮來看我?”
他唇角掛著一抹若有如無的笑意,目光卻透著一絲寒意:“公主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急切地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見他淡然看向她,表情也變得鄭重而深沉,“秦邇,我希望你對我公平一些,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多日你都沒有來看我,一見麵我卻要承受你的指責,”說到後來,眸光黯淡下來,“而且,不止是你,就連容采依也要責怪我。”
秦邇不動聲色地研判著她,腮邊的肌肉一緊,輕笑出聲,淡然道:“你有什麼資格抱怨,倘若你真的不知道,又怎麼會與廉王走得那麼近,言笑晏晏,一同品酒賞雪梅?”
“這跟完顏飛又有什麼關係?”她蹙眉。
他笑:“看來你真的是被蒙在鼓裏,皇上沒有跟你說,那太後也沒有向你透露分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