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銳身子倚在車身旁,他的臉色因為一側迎著光,造成一邊明亮一邊黑暗,臉部輪廓被光線描摹的異常犀利,棱角分明。

沈軒銳算不得是個咄咄逼人的人,大多數時候他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隻是明顯的距離感,冷漠而疏遠。而這麼多年,能夠走進他的,除了蘇墨沒有別人。

他把他身上最柔軟的東西給了她,卻也被她傷的體無完膚。

他承認,當初,他的話過於極端。但是,那時候他氣瘋了,卻未曾考慮到她的感受。

他的墨墨,從來不願意以弱者的姿態示人。

等他明白過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是一定要在這兒跟我討論嗎?上車。”

沈軒銳率先拉開車門,聲線壓下去時帶起絲絲冷意,蘇墨抿唇低著頭跟著他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裏,蘇墨偏開頭去看向車窗外。

心裏繃著一口氣,她不敢放鬆下來,連深呼吸都不敢,生恐泄了積壓下來的勇氣。這樣一鼓作氣的說完,才是最好的。

車子疾駛而出,蘇墨睜大了眼看著景物在瞳仁裏飛速而過,她幾乎用盡了全力去睜開眼睛,即便眼底被晃花的難受。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收緊,男人唇線抿成一道繃直的弧度,深邃的眼睛如一汪深潭,清澈中泛著冷意,犀利而隱忍。

“沈軒銳,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

蘇墨眼底酸澀濃重,她的聲音極低,仿似是說給自己聽。

沈軒銳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能看到繃起的隱隱青筋,“我為我曾經說過的話道歉,墨墨,如果那是你離開我的原因,我道歉。”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吱——

劇烈的刹車聲在車水馬龍的車道上響起,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穿耳膜,蘇墨身子猛的衝出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啪的一聲,沈軒銳手掌擊打在方向盤上,汽車喇叭嘟——的一聲響。他偏過頭來,臉色陰沉的如滿布的烏雲,濯黑的瞳仁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噴薄而出。

“墨墨,你是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我死心嗎?用這樣貶低你自己的方式讓我死心,究竟你是太不在乎自己,還是對我一絲一毫的信心都沒有?”

沈軒銳永遠記得那個夜晚,他的一片真誠被這女人狠狠的踩在地上,他的自尊和高傲讓他低不下身去祈求,離開後的幾個日子裏,卻猛然聽到萱童告訴他的事情。

那一刻,沈軒銳覺得自己整個人幾乎坍塌,心裏所有的希望都被堵死,他帶著心底那一滴微渺的希望找到蘇墨,希望她能否認。

那個夜晚,他陰寒著一張臉,捏著她肩膀的手用力的幾乎想把她的骨頭捏碎,“墨墨,萱童告訴我今兒你去我家了,是不是真的?”

“是。沈萱童告訴你的,應該不止是我去你家那麼簡單吧。”那個夜晚,月光下的蘇墨眼底的譏諷冷傲那麼明顯,刺的沈軒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疼。

“為什麼?為什麼?蘇墨,你還能賤到什麼程度?你——”

“你滾!沈軒銳,我跟你已經分手了!你聽清楚,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是你,我是我,我做任何事情都不用向你報備,你沒有任何資格來管我!我們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