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說完遲遲等不到回複,抬頭一看,隻見贏趴伏於桌案,已是昏了過去。
影像播放到這裏,意識世界中的贏皺了皺眉頭,繼續看了下去,而現實中的贏亦皺了皺眉頭,眼皮聳動一下,隨後便沒了聲息。
“侄孫子,他會不會醒來啊?”虛空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聲音十分好聽,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發出的聲響一般,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天真。
“姑奶奶,不會的,我給您要的這兩條幻魚,可是四級靈獸呢,這小子才是三級實力,而且蠻族蠻民個個隻會練肌肉,沒人會練腦子的。”虛空中一道帶著稚嫩,諂媚的聲音回應道。
“哦,那就好,待會等他把什麼都忘了,醒過來後,我們就過去招安,侄孫子,你說我們該給他起個什麼名字?”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
“小白,小黑,小紅,小綠都可以啊,姑奶奶你覺得怎麼樣。”稚嫩,諂媚的聲音再度回應。
“沒創意,待會讓他自己取吧。”清脆的聲音不耐道。
“額,好吧”稚嫩,諂媚的聲音無奈道。
贏的意識世界中。
秦·公元前212年。
夜,鹹陽城,富麗堂皇的中央殿內。
“陛下,請為新皇宮賜名。”趙高躬著腰,對著已是滿頭烏白之發相交的贏,恭敬的說道。
“就叫阿房宮,你退下吧,朕乏了。”贏淡淡的說道,隻是眼中一絲兩絲的哀傷聚集起來,越聚越濃,阿房兩個字勾起了他無限感傷。
“臣告退”趙高恭聲說道,轉身退出了中央殿。
待趙高走後,贏站起來身來,緩步走到一旁畫缸處,將一副畫慢慢抽了出來了,輕輕的捧著,視若珍寶,隨後在案前展開觀看著。
畫中有位女子,女子沒有傾國傾城的美麗,也沒有禍國殃民的嫵媚,女子一身樸素的衣著,臉龐上沒有濃妝豔抹,也沒有淡妝輕描,柳葉眉,會笑的眼睛,一對小酒窩,僅此素顏。
女子一手拿著藥籃子,一手拿著藥鋤,額頭上有著幾滴汗水,彎腰采藥,回頭一笑的動作,映入了畫裏,也印入了贏的心裏,最是那回頭的一抹微笑。
“阿房,你為什麼那麼傻,你明知道阻止不了我的,你知道的,統一六國,是我大秦幾代人的使命,就算我下令不去戰爭,不去統一六國,朝堂百官也會罷黜掉我這個王,再扶一個王上位的,全怪我,都是我的不該,我當初就不該跟人回秦國,我若是留下來,咱們一起廝守到老,那該多好。”已是不惑之年的贏,此刻卻哽咽著,沒有稱朕而是說我。
在人前,贏是殘酷,冷靜,強勢,霸道,不苟言笑的帝王,在對著這幅畫的時候,贏卻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在痛苦中惋惜著逝去的妻子。
“你如果再傻一點那該多好?傻到沒有那些憐憫之心,那該多好,你走了,你讓阿政一個人怎麼活著,偌大的阿房宮,卻沒有阿房女。”此刻贏雙目含淚,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卻遲遲不落,哀聲說道。
“一日為帝王,一生亦不可解脫,這帝王的身份,總是逼著我去做我喜歡的,不喜歡的,造福於民的,喪盡天良的,不做的話,就會有人跳起來反我,然後流血,無盡的流血。”贏悲愴的嘶吼道,眼淚在眼眶中死死的打著轉,血絲布滿了贏的眼球,望之極為恐怖。
“這麼多年了,我多想聽到有人再叫我一聲阿政,多想聽到叫我阿政的那個人會是你,可是整日都是陛下,皇帝,聖上,連兒女們見了我都畏之如虎,君臣大綱,君臣有別,帝王難道注定孤苦一生麼?他們隻看到了帝王的風光,卻沒看到帝王身後的滄桑和肮髒!”贏閉著眼睛,頭仰天,將眼眶中的淚藏到深處,蕭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