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存在也是一種力釐逆風行軍,充疑是一種苦難。
?紅軍沉甸甸的腳步,挪動在一條沉甸旬的山道上。
?t?山風呼呼地刮著。塵土滿天,落葉遍地。風在吼,馬在叫,人在咬牙切齒中時而痛罵時而呻吟。
赭紅色的岩石,纏纏綿綿的藤條,生生不死的草根,還有那千古不變的深穀,如一道道翻不完的高牆,層層阻擋著徐海東的隊伍。
紅宰戰士的腳步,越走越難;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而那險要崎嘔的彎彎小道,仿佛卻越來越遠。
“叭!叭!叭!”大山的背後,猛然傳來一陣急劇的槍聲。
凶猛的國民黨軍,k攆著屁股追上來了!
“快走!”
徐海東騎在馬上,一聲怒吼,粗黑的大手又髙高揚起了鞭子。
走,必須不停地走!就是爬,也要爬著往前走。徐海東不停地催趕著隊伍,兩眼射出從未有過的凶狠的目光。他深知,後麵追兵在即,此刻對部下的仁慈,等待的就是死亡!
一星期來,為了擺脫敵人的追殺,徐海東帶著這支被打散了的隊伍,馬不停蹄地進行轉移。本來就傷的傷,殘的殘,加之連續的急行軍,所以百分之八十的人腳趾都已潰爛。戰士們隻好有的拄棍子,有的挽胳膊,相互攙扶著往前走。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但,由於有死的追殺,生的牽引「隊伍還是驟然加快了步伐。
幾小時後,隊伍翻過一座大山,越過一道山梁,潛入一個縱深的峽穀之中。身後圍追的敵人,暫時擺脫了。
徐海東勒住馬頭,抹了一把汗水,對著大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〇但,當他清點隊伍時,發現有幾個重傷員已經死去了,另外還有幾個傷員,亦被折騰得氣息奄奄,半死不活。
幾個死者被抬到了一個荒坡上。十幾名戰士跪在地上,用刀刨著墳坑,用手掩著黃淚流滿麵,位不成聲。
穿山風嗖嗖地刮著,凝重的IT緩緩地蕩著。徐海東默脒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胸中湧起的是難以訴說的悲憤與惆悵。
他在剛剛合上的“墳”剪站了站,然後走向一個髙坡,轉身回望著家鄉的方向。零星的槍聲隱隱傳糴,他的心一陣緊縮。
他知道,那裏正是火光衝天,黑煙滾$>那裏的父老鄉親們正在痛苦中呻吟,正在扭曲中流血???…’自1932年10月12日那個濃黑的夜晚,紅4方麵軍主力越過平漢鐵路揮師西去後,曾經熱烈火紅、喧騰一時的大別山,便又重新陷入了苦難的血海之中。
當時,國民黨軍除了用十萬餘兵力追擊紅4方麵軍主力之外,仍留下了共十五個師零三個旅,外加各縣的民團和保安隊等武裝力釐共約二十萬兵力,繼續對郭豫皖稂據地進行“圍剿”和“清剿”。並且,蔣介石下令:必須在12月15日以前,全部消滅留在根據地的紅軍,從根本上徹底鏟除鄂豫皖根據地。
為達此目的,國民黨駐漢口剿共總部采取快刀斬亂麻的手段,也下達了命令:匪區壯丁一律處決;匪區房屋一律燒毀I糧食除分給鏟共義勇隊外,不能運走的全部燒毀。
接著,蔣介石又進一步提出了“民盡匪盡”的方針。
於是,在“血洗大別山”、“鏟除千淨,絕盡根苗”、“駐盡山頭,殺盡豬牛,見人就打,雞犬不留”等口號下,一場燒光、殺光、搶光的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大浩劫,便在大別山開始了!
在金家寨附近的柳樹灣,國民黨軍第12師一次就屠殺活埋群眾三千五百餘人;在黃安的閩家何降,國民黨軍為了修搭一座橋,就地殺了三百多人,然後將屍體投在河裏,墊作橋墩,鋪上門板,再讓人馬踏著屍體過河I在六安縣的上摟房,有一千二百多共產黨人和群眾被殺後,國民黨軍又將一千二百隻耳朵割下來,用鐵絲串成串,再捧去邀功請賞。有的$將頭割下來,懸掛在樹上,借以嚇唬群眾多在紅安縣的平台嶺,國民黨軍89師一次就殺掉群參二千多人;紅安縣城、七裏坪、霍山縣.地,到處屍#累累,血流成河。大批青年婦女被蹂躪,被販賣,農民財產浩劫一空。國民黨軍足跡所至,火光燭天,廬舍成墟,田園荒蕪,屍骨遍野,十裏無人影,百裏沒炊煙。
據光山縣中部根據地二十九個鄉的不完全統計,這一時期國民黨軍用各種手段殺害的地方幹部群眾(不含戰鬥中死去的),就達一萬二千四百三十三人;燒毀房屋一萬二千三百二十五間?,全家被殺絕的有二百零三戶I村蟲全被燒光的有四百三十九個;下落不明者一千零七十三人。
此外,在乘馬、泗店、田鋪一帶方圓六七十裏地區內,就燒毀村子八百九十一個>殺害群眾二萬四千八百二十五人;搶走耕牛一萬四千一百八十頭,對此,當時南京的《中央日報》,曾有過這樣一段報道:逃生無路,水草撈盡,草根掘盡,樹皮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