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法國急診醫生匆匆迎出來,一摸他的額頭,都被溫度震驚了。
“我的天啊,怎麼高燒成這個樣子才送來看病!”
法國醫生一邊說,一邊指示醫護人員將他快速推進了急診室。
法國的醫院,不像中國那樣大,急診室就在一樓,所有病患,都在走廊間的座椅上安靜地等候。
蘇慕娥坐在離急診室最近的長椅上,看著顯示著紅燈的急診室,心頭,盈滿了複雜的感覺。
前世的陸痕,平時張揚又霸道,然而生病的時候,卻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如同個小孩子一樣乖,一樣安靜,一樣聽話。
在他們步入婚姻之後,幾乎可以說,隻有他生病,而她照顧他的時候,才是他們休戰的時候,才能讓她感受到一點點,久違到近乎快要遺忘的幸福感。
今生,陸痕看起來那樣不同,好像比前世的這個時間,成熟得多,也穩重了很多。生病了,還會像以前那樣,像個孩子一樣嗎?
蘇慕娥搖頭,苦澀地笑了笑。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是不能忘記,過往那幾乎痛苦到讓她的生活密不透風的人生裏,那僅有的來自於陸痕的一點幸福感。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是會為他的狀況,而擔心到幾乎難以自持,而僅僅地揪著心。
蘇慕娥攥緊了拳頭,不知道應該恨自己多一點,還是應該恨那個讓她總是放不下的男人多一點。
陸痕的助理,到一邊打了電話回來,去醫院對麵的便利超市買了一瓶水和一條毛巾,又從醫院借了一條毯子,走回來,遞給了蘇慕娥。
“慕娥姐,謝謝你的幫忙,你擦一下身上的水吧,別著涼了。這是我跟醫院借來的毯子,你圍一下吧,陸哥可能要等一會才能出來。”
“好,謝謝你。”蘇慕娥對他感謝地笑了笑,接過了東西,看到他的神情有點為難,對他微笑了一下,和氣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方哥昨晚的飛機,回國為陸哥處理一點事情,我剛剛給方哥打電話,方哥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應該還在飛機上。我不太懂法語,方哥回來之前,可能有很多事情要麻煩慕娥姐了。”
“哦,沒關係,我會在這裏,等到陸痕確定沒事了,才會離開,你別擔心。”蘇慕娥瞬間明白了助理的擔憂,立即對他承諾。
助理有了她這句話,才放下了心,擠出了一個笑容。
四十分鍾之後,陸痕才被推出了急救室,打著點滴。
法國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之後,摘掉了口罩,一臉嚴肅地走到了蘇慕娥和助理的麵前。
“他的情況很糟糕,高燒四十度,病發肺炎,必須要住院一周才行!”
“他什麼時候會醒呢?”蘇慕娥立即問。
“不好說,也許今晚就會醒,也許要兩三天。我已經給他開了藥,但願上帝保佑,能夠控製住他的肺炎,不會讓情況更糟糕。”
法國醫生歎了口氣,隨即有護士過來,通知他們辦理入院手續。
歐美醫院和國內不一樣,不會在入院時就要求繳費,但是要本地住址和信用卡,好寄送賬單。
為了能夠讓陸痕順利入院,又是一番折騰,才算終於辦好了手續。
一切齊備之後,陸痕才被安置進了病房中。
單間病房裏,隻有一張床位,蘇慕娥在一旁的陪護沙發上坐下來,看著陸痕,助理外出去給她買早餐。
小小的一間病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隻有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點滴掉落的聲音,讓病房中的氣氛,不至於完全是一片死寂。
躺在病床上的陸痕,臉色蒼白,性感的薄唇上,也被滾燙的體溫炙烤出一層白皮,但盡管如此,他多了幾分頹靡的麵龐,依舊帶著一絲容易令人沉迷的魅力。
蘇慕娥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不可抑製地,再度想起了從前的往事。有些久違的對話,飄飄渺渺,跨越時空,鑽入了她的耳中。
“慕娥,我想吃雪糕。”
“不行,感冒還吃雪糕,你還想不想好了!”
“給我買一個吧,我就吃一口。”
“不給。”
“哼!”
“那我吃烤地瓜。”
“夏天沒有烤地瓜。”
“你買了給我做。”
“不行,我一走你肯定讓助理給你買雪糕。”
“……哼!”
有點幼稚的陸痕,卻也有點可愛。不過,這一生,幼稚的陸痕也好,霸道張揚的陸痕也好,都不會屬於她。
蘇慕娥長歎了一口氣,陸痕突然發出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慕娥……”
“慕娥……”
低沉磁性的嗓音,微微帶著一絲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