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現在結婚,會不會有點,不是時候?”安以然小聲的反問。
搭下的睫毛將眼裏的猶豫全全蓋住,是有點怕,但不是後悔了,是,還沒做好接受那樣的事實。她一個命如草芥的丫頭,又是為人不齒的私生女,本身還無一處可取的,伯爵夫人看得上她才怪,隻是在湯裏下藥已經算客氣了。
“然然,你想說什麼?”沈祭梵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反問的聲音冷了幾分。
一聽她這樣不確定的話,他就猜到她心裏又有什麼想法了,沈祭梵怕的就是她這反反複複的性子,所以才那麼急的想要結婚,那麼急的想要孩子。把婚一結,把孩子一生,他才能徹底鬆口氣。有了孩子就有牽盼,他沒本事讓她記掛著,她自己生的總該舍不得,那時候她在反複鬧著出走,他手裏捏著王牌也是不怕了。
“沒有呢,那就,蜜月去這裏吧,不過,至少也到明年呢,嗯,那先就這樣吧。反正,我的意見也總是白說而已,你決定就好。”安以然勉強笑笑,回應說。
沈祭梵輕輕拍了下她的臉,點頭,明年去?不,他這個月就去。
抱著安以然輕輕的搖晃著,低低說著島上將有些什麼東西和那些她從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沈祭梵畢竟在無人島和周邊的群島生活了將近二十年,隻要是提及海上和島上的東西他都能信手拈來,因為太熟悉了。
安以然因為沒見過,也沒接觸過,所以對他說那些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的語言少,描述一點不形象。安以然聽得沒趣,倒是把心思飛走了,神遊太空呢,他還在不斷的說著。本來嘛,她是一直在陸地上生活的,連海邊都沒去過,哪裏能多形象的想象到他說的。沈祭梵大概也感覺到小東西的心不在焉,推推她的臉:“乖寶,想什麼呢,有沒有聽我說話?”沈祭梵對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很不高興,推推她的臉,又捏捏她的臉,低聲而出:“好好聽我說話,嗯?”
安以然忽然抬眼看她,出聲道,“沈祭梵,公爵是你們王室最高的官了吧?”
沈祭梵忽然目光沉了下去,大掌輕輕卡在她脖子上,沒出聲,聽著她後麵的話:“沈祭梵,你是王室啊,我是草根呢。你的身份,為什麼在最初要我當你小女友的時候不告訴我呢?要是早知道你是王室,嗬嗬,不對,王子呢,要早知道你的身份,我怎麼可能會那麼糊裏糊塗就答應你了呢?”
輕輕往他懷裏靠去,抓著他的袖口一鬆一緊的攥著,聲音輕輕軟軟的,繼續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那麼高高在上的,我也不會再繼續靠近你,還任由我自己那麼沒用的喜歡你,沈祭梵,你說,該怎麼辦呢,我不想沒有你啊,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可是,你覺得,我適合給你做妻子嗎?”
“我怕我做不好,我在想,不如,我們一輩子這樣好了。我沒有任何壓力,沈祭梵,我好怕呀,你說我這是不是婚前恐懼症?”安以然抬眼望著他,眼裏一片水光瀲灩,直直的望著他,眼裏閃動的目光令人看著很是心疼。
沈祭梵輕輕撫摸著她的幼嫩的臉,眸光由最初的暗沉轉為平靜,等她終於說完,才緩緩出聲:“都知道了?孫烙說的?”見她如實點頭,沈祭梵才低聲笑笑,怪不得她會突然說要搬走,原來是被嚇到了。輕輕摸摸她的臉,低聲而出:“所以,我一直不帶你去西班牙那邊,現在明白我的用意了?”
安以然依舊點頭,沈祭梵無奈的笑笑,看著她,可現在她就算不想去,也不得不過去一次。這個消磨人精啊,他這輩子找到她,就是來還債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你不用怕,就當那些不存在,你要嫁的隻是我,我曾經說過,我的任何事,我的族人都無權幹涉。今後,我們的家,是在京城,不是西班牙,你跟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還怕什麼呢?”沈祭梵低聲說道,再埋頭輕輕吻了下她的臉,“我母親喜歡不喜歡你,不重要,你討得了她的歡心,討得了全族人的歡心嗎?既然,這是既定的事實,那就各不相幹,相敬如賓,就可以了。我以前說過,你不用去努力做什麼,因為不需要,明白嗎?”
良久,安以然才微微點了頭。沈祭梵埋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磨蹭了幾下,底笑出聲:“你這個小磨人精,有什麼事,也開始不說了。無條件相信我,不是要你想什麼憋著不說,你想什麼都要告訴我,不要讓我去猜。”
“我說了你還是不會聽呀。”安以然小小聲抗議,她都說了多少次,他還不是自動忽略了,沈祭梵垂眼看她,冷睨了她一眼,哼聲至鼻間傳出:“嗯?”
“別不承認,我說我想回新華都,你就是不肯答應,是我的錯嘛?”安以然撇撇嘴哼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