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回來就去了伯爵夫人的公館,這還是沈祭梵這麼多年來頭一次過去。
伯爵夫人當初是多淩厲的貴族女人?敢嗬斥卡洛斯國王,敢與丈夫對立,這麼強勢犀利的貴族夫人,何曾見過她紅眼哭泣?沈祭梵也吃了一驚,母親是怎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在門口站了站,沒說任何話,轉身走了。
“艾瑞斯……”伯爵夫人抬眼捉到了沈祭梵的一抹背影,急忙跟了出去。
沈祭梵停下來,側身看著母親。
伯爵夫人何等聰明?無論保養得再好,外表看起來多令人羨慕,可到底是上了年紀。這個年歲的人還需要什麼淩厲?像伯爵公一般,隻能令人厭惡。聰明的就該收斂勢力,隻有弱勢群體才會被同情。她一個老太太,兒子被女人搶了,她還不可憐?還要裝什麼堅強淩厲?現在得讓她的好兒子看看,是誰在仗勢欺人。
不就是會裝可憐博同情麼,誰不會?為老不尊又怎麼樣?兒子是她的,她自己不爭取,難道就由著自己兒子被個小狐狸精迷得團團轉?
艾瑞斯說將考慮公爵夫人位置的話,可著事情是在這裏等著她呢。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一手扶起來的兒子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而跟個女人遠走他方。怪不得兒子無心在歸攏權貴,白白放棄伯恩公爵府的助力。
現在伯爵夫人算是明白了,兒子哪裏是放棄一個伯恩公爵府的勢力,他是放棄整個家族,退路都已經準備好了。要不是她忽然心血來潮查看艾瑞斯這邊公司的營運情況,她還不知道兒子已經把逐漸把公司和分部遷移到了東南亞。
所有的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中往東南亞轉移,這是為什麼?是想在大選之日徹底與婭赫家族斷絕關係?與王室斷絕關係?
她的好兒子,竟然如此胸無大誌,被個女人左右,一帶神話就此隕落,她不甘心。
“您說。”沈祭梵頓了下,低聲開口。
到底是他的母親,是少了從小在身邊培養而成的親昵感,可他從來沒有忘記當初夫人是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才讓他離開無人島。生命是她給的,第二個人生也是她給的。可以說,是這位他沒有感受到絲毫母愛的母親成就了現在的他,這份恩情,將與賜予他生命的恩情同在,他的感激,是讓自己做到更強,更好。
伯爵夫人如同一位受了莫大委屈的可憐老嫗,張張嘴,良久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般樣子,令沈祭梵無意識的皺緊了眉頭。微微轉開頭,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這樣。他的母親,有著比他不弱絲毫的能力和權勢,怎麼會像普通婦人一樣淚流滿麵?可憐……
可憐?這就不該出現在堂堂伯爵夫人身上。
沈祭梵再度看向伯爵夫人,竟然,有一瞬間發現這位美麗高貴的貴族夫人有一些蒼老了,抹淚的動作,竟然有一絲老態。
沈祭梵按了下眉心,是他忽略了什麼?小東西總說他老,他確實不再年輕了,而他都如此蒼涼,他的母親又何曾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