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表現很好,不哭不鬧,所以她想要的畫紙和鉛筆,都給了她。
不用給她注射任何藥物,她也逃不出去,就算出了病房,也下不了頂樓,樓梯口就有鐵門鎖死了的。病房外的女兵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日複一日的守著。
或許也是看在她老實了,所以給她的藥在半年後開始減少。但安眠藥還是那麼多,其他的藥片減少了不少。
安以然是看著藥量的變化,當然就不能再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偶爾還是會說幾句話,這樣才不至於令人起疑。她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認命了,不會再妄想逃跑。
所以,偶爾她會給門外的女兵一個恬靜的微笑,點點頭,或者,把畫好的畫送給她們。女兵再鐵石心腸,心也是血肉長的。所以在看到安以然的變化之後,偶爾也會大發善心讓開門讓她走出病房,在走廊裏走走。
“我聽見海浪和海風的聲音,外麵一定很美。”安以然坐在走廊,低聲說。
女兵互相看了眼,並沒說話。允許她走出房間,這已經違反上麵給的指令了,要走出去,那絕對不行。她們不是擔心會出什麼問題,這個島上,即便是逃出了醫院,也逃不出無人島的,這點毋庸置疑。她們不放行,是不想多生事端。
女兵們的神色,安以然看得很清楚,依然恬靜的微笑著,說:“沒關係,我隻是隨口說說的,你們別為難,我進去畫畫了。”
安以然主動走了進去,外麵的女兵再度互看了眼,並沒說話。她們並沒有為難,因為她們本就沒有任何猶豫。
安以然關上門,隨意的在紙上勾著線條。名卡的後續故事與她同在,同樣被困了惡魔島,她在想,小名卡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離開惡魔島?
護工送來了藥,看著安以然吃了藥,然後離開。安以然把藥片吐了出來,她現在藏藥的技術越來越高,邊摸著藥粉,邊等著西格。
西格說他們曾經見過一麵,可安以然沒有印象。因為他們見麵的時候,她正在風口浪尖上,誰對她做了什麼,她根本就沒有空閑去記住,隻有一點點的印象。西格說她不記得他,是因為腦子變笨了,可安以然堅持認為這跟那些藥沒有關係。
西格來了,外麵有不明生物的叫聲,她聽得很清楚。這半年來,西格外麵挖洞,因為每次過來都要爬到上麵去,實在是項並不簡單的活兒。他爬一次,難免蹭髒身上的衣服,多次了就會被人發現他溜出去過,所以他一直在挖洞。
幾個月過去,牆角的地方總算通了。西格找了截手指粗細的竹子,在外麵對著竹子說話,聲音很低,安以然也能得很清楚。
“她們戒備心很重,我想走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安以然低低的說。
西格想了下道:“你別急,慢慢來,你已經取得很大進步了,再過一段時間看看。”
安以然笑笑,“我不急,我一點也不急。西格,你別擔心我。”
她還年輕,就算耗上一輩子她也不會放棄離開的想法。最多,關她三年吧,伯爵夫人怕她會絆住沈祭梵。三年後大選,待他順利蟬聯家主大位之時,伯爵夫人應該會把高抬貴手把她放出去。
三年,她會好好的活下去,也會爭取每一次出逃的機會。她不會坐以待斃,這些冷血沒有人性的人,她不想再有任何接觸。
“笨女人,我要是你,等我回去後,我會把害我的人碎屍萬段。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安安,我們還不夠慘嗎?我們就算殺光所有人,也是理所當然的。”西格在麵狠狠的出聲,語氣裏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陰冷。
“小小年紀,報複心怎麼那麼重?這樣不好,西格,你要感謝上帝,給了你一個磨練自己的機會。”安以然低聲道,西格“呸”了聲,冷哼:“安安,你出去後,會殺掉伯爵夫人嗎?”
“不會,”當會讓伯爵夫人失去她在意的,讓她也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過,你說得對,人善被人欺,我或許以前,真的很善良呢。”
善良有什麼用?不用再對得起別人,她今後,隻需要對得起自己。
安以然捂著心口,揪緊在陣陣發疼的心:沈祭梵,你的母親這樣對我,我們還能過一輩子嗎?如果,你還不能給我一個交代。對不起,我隻能離開你。
沈祭梵休息了幾天,身體硬朗如初。一人在玫瑰小鎮上走著,這個小鎮是在西班牙比較偏遠的地方,就在街上都飄著濃濃的花香。並不寬闊的大街上來來往往有不少馬車,靜謐的小鎮上透著濃濃的中世紀氣息。在這裏,女人們還有穿大蓬群的,走在街上竟然也是那麼合適。
沈祭梵步子很緩,似乎,他這十幾年來,就沒停下腳步來好好體會下生活。現在有這個覺悟時,身邊的人卻已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