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回去就躺下了,晚上高熱不退。四大暗衛是一起護送沈昱謙去了西班牙,所以約克不在京城,沈祭梵給安以然物理降溫沒降下來,後半夜越發熱得厲害,沒辦法,隻能即刻送去了醫院。
安以然在醫院一趟就是一星期,整天都悶著,沈祭梵就陪著,她也不說話,問什麼也不回應。沈祭梵問得急了,她才淚眼汪汪的看向他,以示她的委屈,弄得沈祭梵這幾天都心煩氣躁,是不是沒了兒子他們就不活了?
文家老爺子沒了,安以然勢必得走一趟青江。之前就準備帶下胖子回去的,但孩子太小,怕一路顛簸出了個什麼毛病,而且鄉下比不得京城,小胖子到那肯定得鬧。再一個沈祭梵也沒鬆口,所以帶去青江的打算就這麼擱淺了。
安以然精神稍微好了一點,聽到姥爺走了的消息差點又倒了下去。
沈祭梵一直沒出聲,不準備讓她走這一趟,他的意思是準備派人過去。安以然忽然以一種仇恨的目光看著他,涼涼的說了句:“你們家冷血,可我們家卻是有血有肉的,不要用你的思維來左右我的行動。”
他可以做主他兒子的事,但不能再左右她。安以然從小胖子走後,心口就一直壓了口氣,悶得發慌更悶得難受。說完就起身出了房間,下樓去了。
沈祭梵看著安以然的背影,心裏隱隱作痛。兒子送回西班牙,他就不心痛了?
他同樣不願意送走兒子,可形式所迫,沈昱謙自己選的。即便三歲不送過去,他還有五歲,還有十歲,還有十五歲。越大越難跟進,越大吃的苦越多,身體苦痛的記憶也越大。正因為如此,婭赫家族,或者說各大氏族中,無論培養家主候選人,還是訓練暗衛親衛,都是從小時候就開始受訓的,五歲以上的極少。
無論沈昱謙將來有沒有意願坐上大位,他都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戰,這是亞赫家族男人的使命,每個男人生下來就肩負的使命。隻要人沒咽氣,這一生都將是家主候選人的身份。所以婭赫族人中男人的地位是占絕對的優勢。
要徹底脫離婭赫家族,勢必得交出沈家所有財富“淨身出戶”,即便這些財富是沈家人私有,可不能否認起步是因為婭赫家族的聲望才讓家主坐擁如此巨額財富。沒有婭赫家族的地位,沈祭梵能把個人事業做得這麼大?
族人並不滿足家族企業給他們帶來的利益,各家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沈家的財富。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更不會放走任何沈家後人。
沈祭梵是家主沒錯,可他同樣受到來自多方的壓力,王室,族人,以及各大氏族的挑釁。他在努力的平衡所有的事情和自己家庭的關係,盡可能的把時間放在自己的小家當中,盡可能的讓自己身後的家庭不受任何影響。
但做的這些努力,他的小妻子似乎並不能理解。
沈祭梵走出房門,在走廊上站著,雙手撐在護欄上,強健結實的身軀被陰冷的氣息緊緊交纏住,暗沉目光落在樓下大廳裏的笑東西身上。她一個人在堆積木,跪坐在地上,堆得很認真,大把長發將瘦弱的後背鋪滿,微微歪著頭,沈祭梵從樓上看下去,緊緊隻能看到她頭發順著身子走的柔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