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靜宜院的小丫頭傳了話來,說是侯爺請所有人到前廳。”流珠從外頭掃了簾子近前回話,將茶盅遞到沈雲謠的手裏。
沈雲謠微微坐起身子,接過茶盅抿了一口,笑道:“他動作倒是快,這回不等言官彈劾,就急著收場了。”
流珠聽得一愣,轉念一想,這才明白她說的是沈峰。於是沉默著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與此同時,靜宜院傳信的丫頭也分別到了其他院子裏。
秋姨娘目送著來人遠遠消失在門外,勾唇嫵媚一笑:“梳妝!”
一旁垂首而立的綠玉將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光守在眼底,目光閃了閃:“是。”
不多時,眾人齊聚前廳。
沈雲謠坐在位子上垂眸飲茶,眼角餘光一瞥,正巧見秋姨娘扶著綠玉的手姍姍而來。
秋姨娘一抬頭,瞧見屋子裏已經聚滿了人,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來遲了,快走兩步朝著沈峰屈膝行禮:“婢妾來遲,請侯爺恕罪。”
不得不說,秋姨娘這嗓子倒是極好的。優柔婉轉的嗓音緩緩流淌著,好似汩汩清流落在人心坎兒上。
沈雲謠聽得這一聲嬌柔的請罪聲,隻覺得渾身汗毛直立。唇畔劃過一抹諷刺的笑,視線不經意從她身上略過,挑了挑眉,眼底滿是不屑。
果然,不等秋姨娘尾音落下,就被沈峰一聲冷喝打斷:“閉上你的嘴。”
秋姨娘撫著紅寶頭麵的手微微一僵,原本膩人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顯得有些滑稽。
“是,侯爺!”悄悄抬頭瞥了一眼沈峰很沉沉的臉色,秋姨娘頓時偃旗息鼓,掃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周槿,低眉順眼的摸到位子上坐下去。
沈峰將手裏的茶盞頓在桌上,細微的輕響在格外安靜的大廳裏顯得有些突兀。
周槿瑟縮了一下身子,顧不得腦袋裏嗡嗡的響聲,忙磕頭請罪:“婢妾自知罪大惡極,請侯爺發落。”
沈雲謠冷冷看了她一眼,纏繞在額頭上的棉布條因為她磕頭的動作散開了,鬆鬆垮垮的。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她周槿一定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父親,求父親饒了我娘吧。”沈雲珊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撲到周槿跟前跪下來朝著沈峰求情道。
沈峰狠狠瞪了她一眼,沉聲斥道:“放肆,誰準你叫她娘的?”
沈雲珊明顯一愣,抬起婆娑的淚眼看向沈峰,卻看不懂沈峰眼神裏的冰冷和厭惡。
“父親?”沈雲珊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語氣裏帶著十分的不確定。
一旁的周槿忙伸手扯了一把沈雲珊的衣袖,心疼地勸道:“珊兒,別再頂撞你父親了。”
“可是娘……”沈雲珊不解,執拗的還要張口再說,卻猛地被周槿一記耳光掀翻在地。
周槿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顫抖著身子望著一臉錯愕的沈雲珊,心痛的無以複加。
“周氏,你簡直無法無天!”沈峰猛地拍了一下大案,陰鷙的目光看得人心底發寒。
“婢妾該死,請侯爺原諒三小姐年幼無知。”周槿恍然回神,顧不得去心疼沈雲珊高高腫起的臉頰,忙轉身磕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