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義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瓘,吹奏了起來。
美妙的音樂從瓘中飄蕩出來,是天籟之音還是霓裳妙曲,歐陽宏說不上來,隻是覺得這首曲子非常好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
旁邊的米禮則是激動的顫動這身體,仿佛聽到了失傳已久的絕唱,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湧出。
“茫茫劫,浩浩愁,天地日月,我族初創,所向披靡。兄弟情,姐妹意,我族同胞,團結一致,奮勇向前。開天地,劈山河,樂震四方,天下異獸,供我驅使……”
米禮忍不住隨著音樂,唱和了起來。
歐陽宏並不知道,這是一首古老的俑族曲子,曲譜早已失傳,流下的隻是歌詞。米禮是俑族的族長,對這首歌詞早已熟記於心,此刻見公義吹奏曲譜,自然而然地唱了出來。
公義看了他一眼。
巨大的山峰在音樂聲中突然震動起來,先是山坡上的樹木石塊紛紛滾落,緊接著,山體滑坡,一塊塊巨大的岩石爆炸開來。
歐陽宏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一首小小的曲子竟然有如此的功效。
隨著山峰的爆炸,一個巨大的聲音像巨雷般在空中炸響:“公義,你敢!”
隆隆的雷聲滾過,巨大的山峰突然不見了,一頭怪獸仰天長吼。
歐陽宏倒吸了口涼氣,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座山峰中竟然藏著這樣的凶獸。
盡管博覽群書,有過無數的見識,但是,歐陽宏還是叫不出眼前的這隻怪獸。這怪獸非常奇怪,三頭六臂,卻隻有一隻腳。這樣的怪獸絕對不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怪獸的眼睛像銅鈴一樣,嘴巴巨大,開口說話,就像是雷聲滾過。
“公義,你不要忘了當初的誓言。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公義說:“我沒有忘記我的誓言,是聖王辜負了我們,將我騙到這裏,活活鎮壓了幾十萬年。邗,想當初,你也是一方巨獸,何等威風何等逍遙自在,可是,這幾十萬年來,你幫助聖王將我鎮壓,何曾有過一點的自由和尊嚴。邗,放棄吧,沒有必要替一個殘殺功臣忘恩負義的暴君賣命。”
歐陽宏這才知道,這頭怪獸叫做邗。
邗說道:“公義,你我同殿為臣,難道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公義道:“當初,我跟隨聖王,南征北戰,立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從來不曾有過一點異心,可是,聖王是怎麼對我的?在統一了妖界之後,將我騙到這裏,命你將我鎮壓,你說,這樣的暴君,我還能對他忠臣嗎?”
邗說:“我不管你有多少種的理由,那些理由對我都是無效的,我隻知道,聖王要我將你鎮壓,我絕對不會讓你出去。公義,放棄無謂的反抗,回到湖底去。”
公義說:“邗,難道你還不明白,聖王石已經斷裂,聖王留下的意念已經消失全無,就憑你,你能鎮壓得了我嗎?”
邗說:“少廢話,你想要離開這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說著,張開血盆大口,三團濃烈的火焰從三張嘴中噴出。
火焰將公義團團圍住。
米禮失聲叫了起來:“先祖。”
公義的身形消失在火焰之中。
米禮要衝上去。
歐陽宏拉住了他。他很清楚,公義要是沒有什麼手段的話,不可能在邗的鎮壓下活上幾十萬年。
熊熊的烈火中,傳出來一聲清脆的音樂聲。仿佛是召喚,仿佛是驅使,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雷聲,傾盆大雨從空而降。
大雨中,燃燒的火焰慢慢地熄滅。
邗怒叫著,單足狠狠地向著公義踩了下去,與此同時,六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六把剛刀,向著公義猛砍過去。
公義嬌小的身體向空中飛起,躲過了邗凶猛的一擊。與此同時,瓘再次響起。
這一次的瓘聲,凝重而又帶著殺氣。
平靜的明湖突然湧動起來,湖水直衝天際。隨著湖水的衝天而起,一條巨大的蛹飛了出來,這蛹渾身金色,身上百足齊齊展開,在空中飛舞,就像是一條威風凜凜的龍。
俑族人由蛹化而來,蛹才是他們真正的原形。眼前的這條蛹是他們一族的守護神,
每當災難來臨時,蛹總是衝在前麵,守護著他們。
可是,隨著公義的失蹤,蛹也一起失蹤了。原來,他竟是和公義在一起。
蛹在空中緊盯著邗,對於這個折磨了他們主仆幾十萬年的敵人,他的心中充滿了仇恨,恨不得一下子把他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