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本市誌本來就是一個外地槍手看了幾篇當地新聞報道,扒出來的,連地圖都是錯的,當初出版的時候,在平河唯一的一家大型書店擺了足足好幾年,後來連保潔員都懶得清理,結了好多的蜘蛛網,被小學生拍下來傳到網上,成為平河市一大笑話,後來聽說還有收垃圾的是按照一毛五一斤收走的,那貨居然還跟這些廢書合了張影,背景是山一樣的垃圾堆,這種連廢紙都不如的東西,他還真的一笑一劃地做了記錄,真是有點兒執著的過分了。
臥室的床上正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頭發白的比黑的多,眼淚糊了滿臉,手機上放著小明的照片。
“他以前的頭發可黑了,”小明過去想要去摸他爸爸的頭發,可是摸了個空,轉過頭來,驚慌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你已經死了,”林宇輕輕地說,“被車撞死,還被碾壓過去,看你身上的印跡,就是證明,你跟你爸爸已經陰陽兩隔。”
“這不是真的,”小明扁嘴,“你騙我,你不是好人,出去,不理你了,爸,你跟我說話啊……”
“他看不到你,”林宇話剛出口,就發現床上坐著的男人正抬起頭看著他,“靠,差點忘了,他能看見我。”
“請問您——”老男人一臉的詫異。
“我叫林宇,請問您貴姓?”事到如今,林宇也光棍的很。
“秦明。”
“你姓秦?”林宇一怔,“秦峰認識嗎?”
“秦峰?”秦明胡亂抹了把臉,“那是我族叔,您跟他認識?”
“算是吧,老交情了,”林宇坐到他身邊,“平河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能碰上個把眼熟的,我叫林宇,將來秦峰那老貨要是問起來,你就報我的名字,他肯定會好好招呼你的。”
戒嗔的嘴角又開始抽抽。
“那是自然,謝謝您,”秦明慘然笑道,“秦家家規,不養廢物,自從我成年以後,就一直一事無成,除了研究些不正經的東西,就別無所長,族叔就是見了我,最多也就是給我點兒錢,說上幾句勸慰的話。”
秦家子弟,真正有骨血之情的,恐怕也沒幾個,想到秦祥記憶裏隱藏的家族秘密,林宇不由唏噓不已。
“不提這些傷心事,”林宇拿過他的手機,“人死如燈滅,想開點兒,你老牽掛著他,他也不安心離開。”
提到他兒子,秦明的神色暗淡下來,“是我對不起他,要不是每天忙於生計——都怪我沒本事。”
“你還研究這個?”林宇打開手上的市誌,指著上麵的市地圖,屬這張紙上注釋最多,算是重新畫了一張,“西邊的海灘是你加上去的,你怎麼會知道有這片海灘的?”
“哦,你說的是鬼灘,”提到這個,秦明的眼睛裏有了神采,“平河市流傳的神秘傳說裏,隻有這個最不容易發現,我是在垃圾站的舊書堆裏翻到的,是一本日記,當時還是一個剛上高中的孩子,正是癡迷這些神啊鬼啊的時候,裏麵有這方麵的記載,聽他說,是他外公告訴他好多事,跟學校教的平河曆史好多地方對不上,其中就提到鬼灘,這跟其他幾個傳說裏的內容剛剛好對上,一個傳說可以流傳的一致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足可見不能用單純的傳說來解釋。”
“所以你就跟你的孩子講這個故事?”林宇笑問,“小明也真是心理強大,沒有被你嚇的睡不著覺。”
“除了這些,我也不會講別的——”秦明不好意思地附和著笑,然後突然笑容僵在臉上,“你怎麼知道我兒子叫小明?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跟他說這個故事?我告訴他不準告訴別人的!”
“給你看個東西,別嚇一跳,”林宇指著床頭櫃的粉色化妝台,“前妻留下的?不該放這兒啊,鏡照床,對影成三人,遲早婚變,”說著他抓過秦明的手指,掐破指尖,在秦峰還沒有叫出聲來時,在鏡子上飛速畫起來,在他抽回手的瞬間,抓過小明,摁在鏡子上,“疾!”
小明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鏡子裏。
秦明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比牛還大,“這……”
“你也進步了,”戒嗔突然在這個時候插嘴,“我還是頭一回看到鬼差使修道士的法術這麼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