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來,聽爺爺的話,起來。”伸出單手,老爺子想要顫顫扶起野風跌坐在地上的身子,心想至少他還會聽他這個爺爺的話。
殊不知,剛伸出的手掌就被外力拍掉,野風像是受到驚嚇的猛獸,防備似的抬起眸,然而見到麵前的人竟是自己的爺爺之時,臉上突然沒有了那份僵硬,隻是像迷路的小孩一般,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爺爺,我要去找她,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野風緊緊抓著老爺子的手,仿佛充滿著希冀一般,他的眸光幽亮地望著麵前這張慈愛的臉,就是這種相信的眼神,卻是讓老爺子心虛地側過頭,不敢也不舍得去看此刻孫子麵上過多的表情。
“好,那你聽爺爺的話,先起來,好好把病養好,我...就帶你去找丫頭。”老爺子顫著聲音怔怔地開口,第一次這樣毫無預警地麵對素來強勢的孫子出現的脆弱,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隻好緩和著臉龐,打算先將他好好安撫一番。
隻是原本緊抓著他的手力道倏地鬆開,對上野風驟然暗下去的眸光,猶如從天堂狠狠摔下,粉身碎骨,就再也沒有後退的機會。
“騙我,你們都騙我,我自己去找,滾開...”所有人都睜大眼,向來對老爺子敬重的野風竟狠狠將他推離自己的麵前,然後再度挪動著他虛弱的身子,想要往病房門口行去。
他一定是瘋了。幾乎房間裏所有人的視線都掃視著野風,臉上都帶著悲戚乃至同情的眼神,隻是此刻,野風已經完全沒有心力去管這些,他隻想走出這間讓他壓抑的病房,他隻想再好好看她一眼,他也很想握著她的手...
不,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跟她說,也沒有為她做很多事,他要補償,他記得叫她等他的...
“唉,沒用了,整個T市甚至包括近來所有出入境的人員名單都找過了,丫頭,怕是真的...”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到孫兒所受的打擊,老爺子麵上也沒有多少表情,隻是悲痛夾雜著內疚,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固執,一定要讓他們結成夫妻,事情也不會搞成這樣,丫頭更不會就這樣...
原本隻是看重丫頭對準了他的胃口,想著日後這個混小子也一定會被降服得服服帖帖,然後他便可以子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了,哪知,怪他,一切都怪他,是他的固執害苦了這兩個孩子。
“不,我不相信,我自己去找她,你們都是騙子。”野風咆哮,像似沒有了理智,更認不出此刻麵前的老人是他一直相依為命的親人,此刻他的心,隻是被滿脹的痛意覆蓋,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野風,別鬧了,人在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現在搞成這樣又能怪得了誰?”老爺子的聲音瞬間也變得嚴厲起來,當他不經意間看到野風手背上被針頭硬扯開而留下的猩紅血跡之時,心中的痛意更是加劇。
這個孩子竟然做出這麼自虐的舉動,這讓他不由地冷下臉孔,隻是憤怒的表情之下更多的還是深深的擔憂。
“我叫她等我的,我不相信她會這麼殘忍,不,我不相信。”野風緊緊抱著自己的頭,像是陷入極大的痛苦中一般,不停,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