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主臥室,隻聽“砰”的一聲震蕩,那扇厚實的房間大門已被人用腳踹開,其下還繞著吱吱的微弱動靜,那巨響在晨間空曠的盤龍別墅尤為滲人,一樓客廳中的傭人皆備那道宏亮嚇了一大跳,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還是羅想斥責的眼神令他們緩了心神,紛紛又低下頭去忙著屬於自己的工作。
野風的大掌依舊桎梏著吻諾雪的手腕,愈發得用力,猶如他此刻愈加鐵青的臉色。
悶哼著,吻諾雪皺著眉,卻咬著自己的下唇,不發出痛呼的聲音。
終於,當主臥室的門板再度被踹,又是“砰”一聲,徑直合上。
用力地,野風甩開了吻諾雪的手,仿佛厭棄一般,那速度和力道都是極其猛烈的,猛烈得令吻諾雪一個猝然不及,險些被衝到地上,所幸隻是少許踉蹌了一下,還是能穩穩站著。
也不知為何,出乎吻諾雪的意料,野風並沒有直接怒氣磅然地衝她吼叫或者質問她,而是那挺俊的身子穩穩當當地在房內走了幾步,他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即使是落入了質地較好的地毯之上,還是能發出那少許的摩擦聲,一下接著一下。
抬了眼,吻諾雪不明所以,見野風踱了那麼幾步,最終選擇站在了那扇落地窗前,背對著她而立。
此刻清早的寂靜已經悄然褪去,外麵逐漸染上了七雜零落的聲響,一天的熱鬧正要開始。
自然,陽光比起清早的薄涼,又是多了幾分的柔膩,斜斜射入,照得那窗前之人愈發得挺拔高大,仿佛能嵌進那金色蔓延的光輝中一般,流泄了滿室的明亮。
而他,直直挺立,雙手還是習慣地伸入褲袋中,這樣傍窗而立的姿勢在野風身上實在是常見不過,隻是這次他的指間沒有點燃香煙罷了。
吻諾雪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這個時候要說不緊張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她不清楚他是聽見了自己與W多少對話,單憑方才在程氏辦公室裏野風那副無聲無息的模樣,雖然平靜可也滲人,實在有說不出的張揚力。
手指悄然無息,小小地糾結成一團,房內的空氣,依稀有些微薄。
“鈴鈴鈴”的手機鈴聲這時卻鬧騰而起,配合著四周皆靜的場麵,異常突兀。
音樂響了一會,那站在窗前的身影才開始有了動作,直接掏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頭閃現的來電姓名之時,身子不是明顯地頓了頓,隻是很快指尖按動,接通了電話。
即便有了第三者的聲音,房內還是一派的安靜,野風背對著,與其說是在接電話,倒不如說是在單純地“聽”電話,因為自他接起那個電話之時,便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即便是那種簡單的“嗯,啊,哦”之類的單音節,都不存在。
不知怎麼地,吻諾雪心中突然就有了那麼一絲的覺悟,這電話來得不尋常,卻也來得合乎常理,尤其在這個時候,應該是...與她有關吧?
還在猜想之中,那頭野風已經斷了電話,因為攢攢的空氣中,吻諾雪還是聽到了那極輕的四個字。
“我知道了。”
語音繞過耳際,悠揚地在空中飄灑。
驀地,一種不好的預感跳上吻諾雪的心頭,那預感,來得生猛強烈,險些令她失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