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蘇公公所期望的,祁雋彥的手確實伸向了賢妃的牌子。然後,頓了一頓,落在了賢妃旁邊的雪嬪木牌上:“去墨雪宮。”
“皇…皇上?”蘇公公哆嗦著聲音,抖著嘴唇問道。雪嬪?不是水三小姐?怎麼可能?
拿起雪嬪的木牌攥在手中,祁雋彥的視線卻是定在賢妃兩個字上未動。
“皇上?真的不用去安和宮看看?”蘇公公偷偷抬起頭,細細的打量著祁雋彥的神情,心一狠豁出去了。
“蘇進,你的話太多了。”隨意的扔開手中的木牌,祁雋彥偏過頭,拿起桌上未完的奏折翻閱。
“奴才知罪。”祁雋彥涼涼的聲音剛一響起,蘇公公的心便開始不自禁的亂跳起來。本以為會受到責罰,但見祁雋彥隻是移開視線,並未有處置他的打算。蘇公公鬆了一口氣,搖著頭默默的端著手中的木牌退了出去。
禦書房的門輕輕合上,祁雋彥手中的奏折卻是再也沒有翻動過。水梓顏,安和宮,夕貴人…
“什麼?皇上翻了雪嬪的牌子?”夕貴人絞著手中的帕子,秀美的麵容上盡是憤恨。
當今聖上於祈安九年五月初三登基,彼時入主後宮的隻有皇上還是太子時便跟在身邊的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後和雅貴妃。
祈安九年的秀女大選,後宮中進了不少美人,包括現在的寧妃和伊妃,以及最喜趾高氣昂的雪嬪。至於盈嬪、德嬪等人,便是後來不斷納入宮中的。而她,雖然不過進宮半年,卻深得君寵。一路順利的由答應升常在,再到貴人。此後晉升為嬪,指日可待。
皇上一向不貪欲,一月中常有半月都會獨自一人歇在養澤殿抑或禦書房。剩下的十多日,初一十五必須去皇後那,雅貴妃占去兩日,寧妃伊妃各占一日,雪嬪盈嬪等人分去三五日。唯獨隻有她,這幾月竟接連承蒙四五日的眷顧恩寵,不可謂不招人豔羨。就是這安和宮,起初一起住進偏殿的陳常在已經搬去他處。不知覺的,此地便成了她一人的宮殿。
然而,一切的美好全都終止在賢妃入宮的今日。非但安和宮易了主,連皇上也不再前來,讓她如何容忍?
“什麼?皇上翻了雪嬪的牌子?”雅貴妃詫異出聲,不敢置信的望著身旁的太後。不過一個賢妃,真的止住了皇上獨寵夕貴人的心思?
“這樣不是更好?”太後笑的意味深長。即便是掌了大權,該聽她的還是必須聽她的。無視雅貴妃,獨寵夕貴人?那也要看她這個後宮之主答不答應!
“姑姑,皇上這是對您低頭了?”反應過來的雅貴妃滿心歡喜的問道。皇上一直壓著不肯給她升份位,還因為她之前對夕貴人的一句諷刺,故意去招惹那一臉狐媚的夕貴人,簡直氣煞她也。這下可好,有姑姑出麵,皇上終於還是退讓了。
“你也注意點,以後說話行事不要太魯莽。本是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被你這一鬧居然成了宮裏的風頭人物?真是可笑!”無奈的看著不爭氣的雅貴妃,太後訓道。
“雅兒也不是故意的啊!不就是隨口一說嘛!您看夕貴人那個妖媚狐臊樣,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賤胚子。”雅貴妃嘟著嘴撒嬌道。一看到夕貴人那矯揉造作的妖媚狐臉模樣,她就打心底煩躁,由不得她不說。
“本來不勾人,被你一說倒是把皇上給勾過去了。”太後沒好氣的橫了雅貴妃一眼。後宮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在皇上的麵前給其他妃子穿小鞋。更何況是雅兒這個不得君寵的貴妃去為難初進宮的小答應。於是夕答應變成了夕貴人。而雅貴妃,依舊隻是雅貴妃而已。
“雅兒不也後悔了嘛!這才勞姑姑出馬不是?”雅貴妃縮縮脖子,委屈道。
聽著這話,太後便收了訓斥的意,告誡道:“看來哀家大費周章的把賢妃召回來,還是有些用處的。”
“哼!”聽到賢妃的名字,雅貴妃不樂意了,“姑姑,這賢妃長的也太美了點吧?不是說是個病秧子,不得不養在庵院嗎?怎麼如此的水靈?還一股子天上仙子的豐姿韻味。咱們可千萬別整出一個禍害來才是。”
“給哀家收起你那點上不了台麵的小心眼。人都召回來了還抱怨這些有什麼用?本是費盡心思替你拉回宮的助力,要是被你胡亂一折騰倒戈成了皇後的同盟,有你受的。”時至今日,太後不得不承認,當初選雅兒嫁做太子側妃,實在是有欠考慮。好不容易進了宮當上了貴妃,還偏偏是個扶不起的闖禍精。再這樣下去,別說皇貴妃,就是已經到手的貴妃之位,怕也坐不長久。
“知道了。我不會招惹她的。”有了一個夕貴人已經夠她氣的了,再來一個賢妃?罷了!她忍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