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忽地想起賢妃娘娘入宮前正是住在庵院,明蘭點頭下去:“是。”
這個明蘭是管事公公突然塞到她手上來的。本是不想接下,卻礙於金嬤嬤的麵子勉為其難的帶進了安和宮。雖是被雪嬪趕出來的人,或許會惹來麻煩,倒也不必擔心其底細。如若真是個懂事的,以後倒是可以換下沉默寡言的青霞。落彩姑姑心中盤算著以後的用人,眼中冷凝一片。
“沒想到這個賢妃倒是個厲害的主。這麼快就把夕貴人給壓下去了?”聽著傳回來的消息,皇後笑道。
靜嬤嬤也是格外的欣喜:“看來夕貴人的日子甭想那般快活了。”
“即便打壓不下夕貴人,皇上斥責的也是賢妃。咱們坐山觀虎鬥,何不樂哉?”皇後撥弄著梳妝盒裏的首飾,從中取出一支明晃晃的金簪,“靜嬤嬤,明日給賢妃送禮時將這個也一並送過去。”
“娘娘,這可是皇上賞賜給您的,乃宮中獨一份的金貴。您不是最喜歡它嗎?”靜嬤嬤詫異於皇後此時此刻的大方。
“不過是進貢上來的小玩意。”死物而已,皇上何其用心過?皇後心中清楚,坤後宮縱得再多的賞賜,也不過是蘇公公按例分下來的。
靜嬤嬤便不再說話了。要說君心難測、帝王無情,現今皇上可謂祁國開朝以來最絕情的一位。無人敢質疑他的龍威,更無人敢覬覦他的柔情。哪怕是一手扶持他登上皇位的太後和國師,也不得不忌憚他七分,再不敢輕舉妄動。小打小鬧的借召回賢妃來旁敲側擊皇上的反應又如何?太後始終不敢鬧到皇上麵前去,更不敢打破後宮的平靜。否則,雅貴妃也不可能迄今為止仍然隻是一個雅貴妃。
“怎麼?夕貴人如此囂張的人竟然沒有鬥過賢妃?”雅貴妃手中的燕窩放下,奇道。賢妃看上去不像欺人的主,居然三兩句就把上門挑釁的夕貴人給擊敗了?
“是。聽說賢妃娘娘還斥責夕貴人該安心記牢宮規戒律,著實讓人聽得舒坦。”桂姑姑笑道。夕貴人仗著皇上的寵愛橫行皇宮數月,總算遇到能克製她的主了。
“做得好!”雅貴妃拍拍手,心情大快,“桂姑姑,明日清早送去安和宮的禮品多備上幾份。賢妃妹妹可是個妙人,咱們得好好與其相處才是。”
“太後本也是如此吩咐的。”桂姑姑微微靠近雅貴妃,低語道。這個賢妃,果然是她們的福星。不但讓皇上改去了墨雪宮,更是直接堵的夕貴人成了宮中的笑話,妙哉妙哉。
“月嬤嬤,這個賢妃,哀家果真是找對人了。”同一時間,祥寧宮內,聽完下人稟報的太後不無感歎。本是想著讓皇上難堪,到頭來居然發現還是個意外之喜。夕貴人,著實該敲打敲打了。
“有些冒進。”一進宮就樹敵,還是夕貴人。月嬤嬤不覺得賢妃此舉算得上明智。
“要的就是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冒不冒進關她何事?賢妃鬧得越大,後宮才越不安生。有人替她找皇上的麻煩,太後自是樂意之至。
認真的聽著太後的話,月嬤嬤常年嚴肅的臉上未見任何讚同抑或排斥,隻是靜靜的站著。
是夜,在蘇公公數次的欲言又止中,祁雋彥終歸還是去了墨雪宮。
早已得到侍寢消息的雪嬪一身紅衣薄紗,將屋外的白雪襯托的尤其耀眼。見著身著黑色披風的祁雋彥踩著白雪的走近,伴著輕盈的舞姿迎了上去。
妖嬈的舞姿,絢爛的色彩。祁雋彥俊臉的麵容未見任何驚喜,隻是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看著。
寂靜的冬日裏,夜裏特別的寒冷。因著祁雋彥站在門口,房門不得不大大的敞開。蓄積在室內的暖意怎麼也經不住不斷湧進的冷冽寒風肆意的蹂躪。漸漸的,僅靠薄紗遮體的雪嬪臉上的媚意開始顯得蒼白,身子亦跟著慢慢僵硬。
視若無睹雪嬪越來越遜色的舞姿,祁雋彥的眼神低沉而悠遠,深邃的看不見底,更是無法堪透他的心思。
蘇公公低頭斂眉,默默的在心底哀悼雪嬪的不幸。
月色朦朧,似乎終於看盡興了,祁雋彥走上前去,摟過通身冰冷的雪嬪壓在了地上。於是,一室的春意盎然瞬間蔓延,灼熱了整個墨雪宮。
蘇公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搖著頭令身旁的小太監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