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愧不敢當。”明知太後演戲,覃哲錦卻也不得不配合。看著身旁的覃佑寧往他的身後縮了縮,覃哲錦不免在心中無奈的長歎一口氣。後宮,實在不該是他們父子所呆的地方。就是那個人,也不該呆在這險象環生,陰謀暗滋的深宮內院。
心思一轉,腦中不由的浮現出那個清冷絕麗的身影。初見時的試探和質疑,之後的考察和斟酌,直至最後的成全和放手…那個女子一顆玲瓏剔透心仿若看透世間百態的為寶寶挑選著最合適的去處。哪怕心中再舍不得,仍是忍痛割愛的放開護著寶寶的那雙手…
這兩年,總是無法自抑的會想起那個不知何種原因長住在庵院的女子是否過得安好?寒風蕭瑟,靜夜無聲。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站在邊關的營帳裏,借著微弱的燭火細細的寫下寶寶的近況。明明身體已經透支,再無半點力氣移動,腦子卻是分外的清醒,一筆一劃的落下她想要得知的消息。
從未想過會接到她的來信告知她即將進宮,彼時方知她便是傳聞中的水家三小姐。腦海中一片空白,滿眼的震驚,滿心的震撼。因為受到信而泛起的欣喜驟然消逝,跌入無底的深淵。那一刻,他終於知曉,那人從來都不該是他可以去奢想的…
再次見到她是在安和宮。看著她帶著熟悉的寵溺笑容哄著寶寶,心底的暖流再一次複蘇。看著她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望著他,心底的苦澀油然而生。不敢多做停留,即便知曉將寶寶留在後宮是多麼的不合時宜,又或許會將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仍是執拗不過寶寶的堅持,更無法忽視她眼底的渴盼和希望。
她是真的很想念寶寶吧?明明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卻放在身邊一心一意的養了那麼久。被親生爹爹找來時,臉上和眼中滿滿的厭惡,卻也沒有不問緣由的將其趕走。耐著性子告知他該如何照顧寶寶,溫和著聲音哄著寶寶入睡,逗著寶寶喝奶…
一幅一幅始終不曾忘卻的畫麵在眼前流轉,讓他怎狠得下心再一次絕情的帶走寶寶?他從不曾懷疑她對寶寶的用心,更不會強求寶寶去忘記她的好。他喜歡將寶寶抱在懷裏一起追憶靜莫庵裏的姨姨,喜歡聽寶寶稚聲稚氣的說著想念她的話。因為寶寶,他可以確定,她確實存在。
此時此刻,即便是將寶寶送進宮,因為有她在,他生不出半點的擔心。相比一國之君的祁雋彥,他更相信:唯有她,才能真心護住寶寶不受傷害。
“覃將軍,哀家越看小公子越喜歡。若是覃將軍不介意,不如留小公子在宮中小住?”當著祁雋彥的麵,太後輕笑著到處她的最終目的。此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祁雋彥想攔,怕也攔不住。
“啟稟太後,犬子年幼不懂事,怕是會驚擾太後的清淨。”沒有見到她,他又怎會鬆口?
“小公子自打進宮就沒哭鬧,安安靜靜的模樣哪裏會擾著哀家的清淨?”太後抿嘴一笑,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對著覃佑寧招招手,“小公子,過來到哀家這吃點心好不好?”
怯怯的自覃哲錦的身後探出頭,覃佑寧癟癟嘴,哭腔頓起:“爹爹,我要回家…”
“寶寶乖。太後娘娘在問你話,要先回太後娘娘的話。”覃哲錦彎下、身子,半擁著覃佑寧的身子誘哄道。
“我不吃點心,我要回家...”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覃佑寧望著太後手中的點心紅了眼圈。
“小公子是不喜歡吃點心?那小公子喜歡吃什麼說與哀家聽,哀家這就吩咐人去給你做。”無視覃佑寧的後一句話,太後放下手中的點心,固執的問道。
“我...我什麼都不要吃...”雙手摟住覃哲錦的脖子,覃佑寧將頭埋在了覃哲錦的脖子上。爹爹說了,隻要他不理這個奇怪的太後娘娘,就能見到姨姨。
對上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太後打不得罵不得,更是強求不得。瞥見祁雋彥的臉上勾起若有似無的笑,太後的麵色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