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過,卷起枝頭的幾片枯葉,枯葉在空中旋轉著落下,最後靜靜地躺在草地裏,秋風拂過裸露在外的肌膚,輕輕柔柔的並不刺骨,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寒意。
北方的秋季不似南方那般溫吞柔和,才九月中旬,北方的早晨便處處充斥著清冷,路上的行人戴著口罩,裹緊了外衣,行色匆匆的奔走著。
唐曉暖慢悠悠的走在柏油路上,柏油路兩邊都種著香樟樹,晨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撒落到地麵形成一個個圓形的光點。
也撒落在唐曉暖的身上和周圍,斑駁的光暈帶著夢幻的色彩,讓人以為產生了幻覺,看不真切。
唐曉暖專挑落滿了香樟果的路麵走,精致的女士皮鞋踩在香樟果上,每走一步便會發出“嘎嘣,嘎嘣。”的崩裂聲。
唐曉暖此刻走路的樣子,從遠處看去蹦蹦跳跳的像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今天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重要而意義非凡的日子。
周圍路過的行人見此隻是淡淡的多看了唐曉暖兩眼,又快步離開,也許在他們眼裏已經把唐曉暖歸類到大腦有問題的殘疾人士那一類了。
但這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即使在他們麵前真的是一個殘疾人,相信也不會有人主動出來提出幫助的。
在他們眼裏浪費時間幫助一個殘疾人,遠沒有爭取到公司的全勤獎金來的重要,更何況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在京都這個國際化的一線城市裏,物價昂貴,一職難求,這裏是整個國家的政治、經濟中心,這裏有很多權貴子弟,有可以在商場上隻手遮天的富人,但更多的是整日奔波隻為生存的普通人。
唐曉暖不再追著踩那些掉在地上的香樟果,沿著這條柏油路規矩的向前方走。
她的五官很精致,大眼俏鼻櫻唇,是個高等的標準美人,烏黑的大波浪長發散開在肩後,臉上帶著絲茫然,甜美的西式洋裝穿在她身上,隻一眼便會讓人將她與櫥窗裏價格不菲的洋娃娃聯想在一起。
那麼的純弱,讓人想將她捧在手心裏好好愛護。
唐曉暖看著周圍的路人那麼冷漠又匆忙的神情,仿佛看見他們為了一點微薄的工資而拚命加班,為了物質滿足和生存而死命掙紮的樣子。
然而這些離她太過遙遠,她生來便含著鑽石鑰匙,金錢對於她來說似乎隻是一串數字的意義那麼簡單。
她微低下頭,抬起手臂想看一下時間,好推測下大巴到站的時間。
8:50,還有十分鍾,走到站台這點時間因該夠了,唐曉暖這樣想著。
“嗬。”眼梢瞟到手腕上戴著的新表,唐曉暖不禁低笑出聲,明明是笑聲卻溢滿了諷刺。
唐曉暖不由惡劣的想,如果那些苦苦掙紮著想要生存的人,知道自己前幾天還因為鬧脾氣而摔壞了一隻七位數的手表時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羨慕?嫉妒?還是憤怒的感慨命運的不公?
但唐曉暖知道自己此刻是嫉妒著的,沒有人會想到那些普通人所擁有卻不以為然甚至嫌棄的東西,在她眼裏卻是可能一生也無法尋到的奢侈品。
真是悲哀,就像之前網絡上流行的那句流行語:我窮的隻剩下錢了。
可不就是,自己窮的隻剩下錢了。
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巴士站台,唐曉暖眼裏不由露出一絲期翼,眼底的炙熱一閃而過帶著賭徒的瘋狂。
也許和父親的那個賭約自己會是贏家,也許自己也會獲得選擇未來的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