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敲門聲後，喬治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了進來。
“您的咖啡。”他站在孟笛身邊，正要將那咖啡送到江令凱的麵前。
“謝謝！”孟笛抬手，非常自然地接過咖啡杯，揚起一張素顏，彎著一雙杏眼，給了目瞪口呆的喬治一個甜甜的笑容。
“這，這……”喬治驚悚了：睡老板的沙發，搶老板的咖啡！
——他就沒見過心這麼大的菜鳥妹！
“咳咳咳！”江令凱強壓下笑場的衝動，嘴角抽抽著說道：“喬治，麻煩再煮一杯來。”
“黑咖啡呀？”孟笛找了半天，沒看見奶液和糖塊，她猶豫地放下了杯子，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那個……有伴侶嗎？”
“哈，哈，哈哈……！”江令凱再也忍不住了，他笑趴在了桌子上，一邊笑一邊用拳頭“咚咚”地擂著桌麵。
“霍華德，這，這……”喬治麵對此情此景，隻覺得天雷滾滾，他連說話都結巴了。
“去……去，拿一袋，三合一……速溶……”江令凱笑岔了氣，斷斷續續地吩咐道。
“是！”喬治得到解脫般，拔腿就跑！等跑出了總裁辦公室才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老板笑欸！
“你該換個秘書了！”孟笛深深地聞著房間中咖啡的焦苦香味，不無遺憾地說道：“這麼帥的人，怎麼傻呆呆的！”
“噗——！”江令凱一口噴掉了剛喝進嘴裏的咖啡，再次捶著桌子狂笑！
“啊，我的合同！”孟笛拎起桌上那簽了一半的合同，懊惱地甩掉上麵的深色的水漬，一雙亮晶晶的杏眼瞪著形象盡失的boss。
“別笑了好不？趕緊簽完字，我還有好多事呢！”孟笛不耐煩地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已經快四點了，今晚的生產安排還沒有發出去。估計現在，生產線的那幫主管們，又該把斯坦利的電話打爆了吧？
“我剛說的，你就不考慮一下嗎？”江令凱抽出幾張麵巾紙，擦拭著眼角笑出的淚水，他有多久沒有開懷大笑了？
“不考慮，對現在的工作，我已經很知足了！”孟笛想也不想地拒絕了，相比在小黑屋裏挨餓受凍的日子，對目前的狀態，她真的很滿意。
“好吧，隨你！”江令凱龍飛鳳舞地簽完合同，放到了旁邊的文件筐中，攏了攏有些微卷的短發。
狹長的眸子貪戀在那笑得一臉滿足的素顏上，因為那發自內心的純然笑容，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忽然，想起了公司裏自己異母妹妹的幾個親信，江令凱逐漸收起了笑容。孟笛這樣天真爛漫的性情，一旦被這些人知道她和自己母親家族的關係，會被他們暗地裏吃得渣都不剩的。
“在公司裏，我希望你不要對旁人說起咱們的關係。”江令凱緩緩恢複了往日的陰沉，鄭重地叮囑道。
“咱們有什麼關係？”孟笛表情一僵，漸漸挺直了腰板。她收起隨和的笑容，像刺蝟一樣，炸起了全身的利刺！
“你說咱們是什麼關係？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都沒把我當成家人？”江令凱皺緊了一雙劍眉，不明白孟笛在鬧哪門子別扭，所有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家人？你把我當過家人嗎？孟家把我當過家人嗎？”孟笛憤世嫉俗地反問著，想起春節在孟家過的那個莫名其妙的除夕，她就一肚子的火。
“放心，我根本就不稀罕和你有什麼關係！出了這個門，您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我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職員甲，咱們，誰也不認識誰！”
孟笛果斷站起身，在摔門衝出去之前，又撂下一句話：“不見了，江總裁！”。
喬治端著一杯速溶咖啡，呆愣愣地看著孟笛旋風般刮過身邊，又旋風般衝了回來，薅下他胸前掛著門禁卡，刷開了高級行政區的玻璃門，在那道門關閉的瞬間，又把那卡片扔回到他的腳邊。
直到孟笛已經走了好久，喬治才從震驚中回神，搖搖晃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真是開了眼了！在諾拉公司裏，居然有小職員——不對，是小菜鳥，敢這麼理直氣壯地摔boss的門！
“喬治，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喬治辦公桌上的呼叫器裏，傳出江令凱清冷的聲音。
喬治傻傻地點頭。也就是說，boss不追究嘍？
呆滯的目光移向窗外西斜的落日，他記得，今天的太陽確實從東邊出來的啊？
從來沒有笑容的老板，今天笑得直拍桌子。一隻新來的小菜鳥，在簽合同的時候跟老板大呼小叫——還，沒有被辭退！
我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在做夢！喬治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