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辦公室裏,一個高八度的女聲響起,讓孟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筆order周末必須落地北美,現在都禮拜幾了?還沒有給我完工,你以為航空公司是我家開的,說幾點飛就幾點飛?”
說話的,是專管成品發貨的阿曼達,平時是一個文靜寡言的小姑娘,可是今天卻對著電話吼了起來,那架勢,好像想順著電話線,把對方掐死。
“我跟你們說,最晚明天就給我裝車發貨,要是耽誤了發貨,趕不上晚上九點的航班,麒麟公司饒不了你!”說完,阿曼達“砰”地一聲,將電話重重扔到了桌子上。
“哎呦!”這廂辦公室裏剛剛平靜,門外麵的走廊裏卻又響起了一聲怒吼:“你眼睛長哪兒去了,踩到我腳知不知道?”
“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喊這麼大聲幹嘛?再說了,就你這一身的廉價香水味兒,迎風臭十裏!要不是你擋道,誰願意離你這麼近,很嗆人知不知道?”回敬她的,是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
“你這人!”被撞的女人火氣更加高了,聲音跟剛才的阿曼達一樣陡然提高了好幾度,尖利刺耳。“不道歉,說話還這麼沒教養?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怎麼不說人話?”
“喊這麼大聲,以為麒麟公司是菜市場?真是,潑婦!”低沉的男聲一點都不吃虧,說出的話語陰損。
“你才沒教養,你個有人生沒人養的胡同串子!”
“你是不更年期提前,有病去醫院!”
兩人針鋒相對地吵了起來,說的話越來越難聽。一時間,整層的辦公樓裏,回蕩著這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辦公室的同事都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跑到門口看起了熱鬧。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孟笛沒有被走廊中的動靜吸引,若有所思地雙手托腮,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半空,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近,這裏的人都是怎麼了?”馮媽抱著小鬼秦生,坐在高高的吊櫃上有奇怪。“整日裏吵吵嚷嚷,沒規沒矩的。這要放在將軍府,早就被管家轟出去了。”
“孟小姐你得想想辦法,這樣下去可是不對勁兒。”前方的空氣一陣扭曲,身材消瘦的陶太太安靜地坐在了鼴鼠哥空下來的椅子上,一雙沉靜的眼睛透著擔憂。
“母親!”秦生從馮媽的臂彎裏掙脫出來,撲到了陶太太的懷裏,撒嬌道:“咱家現在,好臭!”
“哎——!”孟笛長歎一聲,手肘耷拉下來,用下巴頦頂著桌麵,有氣無力地說道:“自從年會以後,大家的脾氣都火爆不少。江大叔雖然抹去了大家的記憶,可是吸進心裏的那些怨氣,或多或少地影響了他們的情緒。”
“可憐了我家秦生,一到晚上就犯病……”陶太太心疼地撫摸著兒子的頭,抽抽噎噎地道:“以前,這裏雖然荒涼,倒也是難得的清淨。可是現在,這一屋子的負麵氣場!你們活人下班後,留下滿屋的怨氣,倒讓我家秦生不得安寧。”
“孟小姐,你再不想點法子,老婆子就算是拚上了魂飛魄散,也要把這裏的人都轟出去!”馮媽氣勢洶洶地站在陶太太身邊,胖大的身體把腳下的鞋跟,踩得“咯吱咯吱”響。
孟笛瞟了眼虛張聲勢的馮媽,又看著彌漫在辦公樓裏,已經呈淺灰色的怨氣,忽然眼睛一亮!
她怎麼忘了,江令凱曾經在年會那晚點燃的龍涎香?
沉檀龍麝,香中極品。龍涎香曾經是皇家禦用的香料,有著強身健體,滋補陽氣的效果。
龍涎香的等級是按照在海水中侵泡的時間來劃分。江令凱拿出的龍涎香,正是經過了幾百年風雨的洗禮,顏色呈現出雪白色的,頂級的龍涎香。這樣品質的龍涎香,在燃點後發出的香氣,應該能起到安魂醒腦的作用吧?
“陶太太,你們先回到閣樓上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孟笛站起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留下主仆三鬼,瞪著六隻鬼眼,看著那窈窕的身影,從堵在門口的人群裏,左突右衝地鑽了出去。
“江令凱,江令凱……”孟笛連聲叫著,一把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但當她看清楚了裏麵的情形,立刻把後麵的話噎了回去。
“孟笛?”裏薩轉動著椅子,一眼看到推門而入的孟笛,臉色變了又變。“你,你還活著?”
孟笛早就從江令凱的嘴裏,知道裏薩是怎樣用自己坐威脅,逼著江令凱放棄了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