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言風手上治愈的人不知凡幾,可第一次,路言風懷疑起自己的醫術來。
明明一步也沒有走錯,為何蠱毒不僅沒解,情況還更糟了?
瓷瓶裏的血有限,路言風懷疑自己用的分量有問題,冒險留了點瓶底,剩下的都用上。
針紮入脖頸處穴位,把血順著針滴下,針尾微微動了下,然後再沒有任何反應。
不應該啊,蠱蟲聞到飼養者鮮血的味道,不是應該破膚而出嗎?
除非……
路言風手上的針迅疾封住唐嘯霖幾處穴道,取出幾粒藥丸喂下,再把脈,脈象時而混亂時而清晰,不複原先的沉穩平和。
見蠱毒還在可控範圍,路言風鬆了一口氣,果然!
目光轉向瓷瓶,現在他十分確定,瓷瓶裏的根本不是亢慶之的血!
送來瓷瓶的是衛淩雲,是他也起了二心?
可,往日的種種讓路言風沒法懷疑他會起二心。
縱然思緒萬千,路言風沒心思去追根究底,如今反倒是唐嘯霖的蠱毒必須要解了,用了那血反倒刺激了唐嘯霖體內的蠱蟲,他剛剛封了唐嘯霖幾處大穴,可也隻是暫時壓製,蠱毒變得更加棘手了。
再不解蠱,恐會傷及經絡……
讓人送了消息給胡明遇、陳曉叟等人,路言風急急回到穀平夙的營帳,今日老頭子的傷情已經好轉,早些時候還清醒了一次。
“老頭,情況不太好,衛淩雲帶回來的血不是亢慶之的,我用你留下的法子想把蠱蟲引出來,如今怕是反倒讓那些小蟲子更加活躍了。”
穀平夙剛清醒不久,腦子還有些混沌。
“已經行針解蠱了?”
路言風歎氣:“送來的藥引不是亢慶之的,如今楚王的蠱毒更厲害了。”
“似乎更嚴重了些,有些糟糕……”穀平夙重複了一遍,好像在思索對策,又像是在把自己從混沌中拉出來。
路言風如今在醫術上的造詣雖然比不上穀平夙,可放眼整個江湖,也少有能及得上他的。
所以,穀平夙毫不懷疑路言風的判斷。
“你有什麼想法?”穀平夙問。
路言風搖頭,這跟他原先見過的病症不同,而且是很不相同,他現在可以說是束手無策。
“嗬!”穀平夙突然就笑了下,問道,“見過我跟你找的大師姐了嗎?我總覺著,她對蠱的了解比我多得多,你不妨去問問。”
問那個連施針圖都看不出貓膩的大師姐?
路言風挑眉,心裏不認同,嘴上卻應了下來,心想,老頭子還養著傷,就別忤逆他了。
夜裏,路言風翻遍了醫書還是一無所獲,歎息一聲,換了身夜行衣,打算去會會那位大師姐。
還未等他在李府找到落腳的地方,突然迎麵一隻箭射向麵門,路言風反應迅速卻也隻是堪堪躲過!
他知道,之所以能躲過,是因為這隻箭不是為了奪命,而是為了警示。
路言風此刻心裏想的卻是,這辛伊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天下盟的盟主拜倒在石榴裙下?如今為了見她還得跟這位煞神打交道,若不是他這幾年未曾懈怠練武,隻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突然有點怨念,老頭子,你招惹什麼人不好,非得找個煞神的妻子當徒弟!
“抱歉深夜前來打擾,請通稟貴盟主,路言風前來拜見!”路言風衝著院內輕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可他確定院子裏的人聽到了,因為再沒有暗箭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