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反常的大雨傾盆而下。
偏角一隅的冷宮後院,被埋在土裏隻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麵的女人,氣若遊絲。她的頭發散亂的貼在臉頰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不停的開合,似乎在無聲的抗拒死神的召喚。
雷鳴之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埋在土裏的女人虛弱的瞪大眼睛,以為救兵來臨,卻在見到一雙龍靴的時候,嫌惡的皺了皺眉。
“安雨笙,你這個賤婦,到了這個地步還央著你妹妹請卿王出山!你是想和你的駢夫奪了我的江山是吧,啊?”
揖著滔天的怒氣,納蘭禹一腳踢著安雨笙的臉頰上,他憤恨的瞪著她,似乎像將她碎屍萬段。
“哈哈,奪你江山?納蘭禹,你的江山都是我們打拚出來的,奪了你又能如何?”
臉頰一陣劇痛,滿嘴的鐵腥味。雖然講話無比的吃力,但是叫做安雨笙的女子,還是輕蔑的笑看納蘭禹,似乎完全不將他這個當朝天子放在眼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個賤婦有所圖謀!”蹲下身子一把攫住安雨笙脫臼的下巴,納蘭禹窮凶極惡的瞪著落魄的她,一句話重複了兩遍。四目相對之後,他突然狡猾的輕笑出聲,“不過,安雨笙,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親妹妹早就是我的人了!她並沒有如你所願的去通知你的卿王,反而是先通知了我……”
說到這裏,納蘭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看的安雨笙的心驀地一沉。
“走吧,賤婦,我這就帶你去見你的卿王……最後一麵!”
似乎是為了印證安雨笙的不好預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納蘭禹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也不管她是否會疼痛欲裂,就那樣生生的將她從虛掩的泥土中扯了出來。
“……”
疼的撕心裂肺,感覺整個頭皮都要被掀掉,可是安雨笙緊咬嘴唇不出聲,咬到嘴唇冒血依舊倔強的沉默不語。
隻是眼淚還是悄然滑落,如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很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不肯示弱!等下見到你的卿王,我看你還能不能繼續如此!”
很討厭安雨笙的這幅模樣,一直以來都是。納蘭禹將她從泥土中拽出來之後,一把丟棄在一邊,憤怒的一拂袖,率先離去。
“把她給我帶到太極殿來!”
一聲令下,守候在一旁的侍衛,拖著如破布一般殘敗的安雨笙,一步步的邁向龍潭虎穴。
借著閃電的餘光,能看到安雨笙的下身,血汙一片,即使沾了汙泥,那如紅梅一般豔麗的鮮血,還是招搖的盛放在她的身體上。
回想起三個時辰前的事,安雨笙突然吃吃的笑了,笑的那麼的婉轉淒慘。
明明是在笑,看上去卻被哭還苦澀幾分。
三個時辰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端坐在自己的寢宮,唱著安胎的歌謠。
突然而來的禦前侍衛,打破了暗夜的沉寂,緊接著進門的男人,更是集著滔天怒氣,似乎想將她燒成灰燼。
“賤婦,我已立你為後,你竟然還想篡奪我的皇權,著實可惡!看看你幹的好事,為了達到目的竟然用厭勝之術害我,不可饒恕!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打入天牢!”
紮著長針的布娃娃,就那樣觸不及防的丟到她的臉上。她沒來得及辯駁和伸冤,盛怒的他就拂袖而去,留下她被侍衛帶離。
長針刺破了她的臉,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心髒上的疼已經壓過了所有,她不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會信她一輩子的男人,在明知事有蹊蹺的情況下,還不分黑白的將她收押。
厭勝之術,她根本就不信,何來利用之說?
他不過是想借這件事打壓她,讓她無力阻止她的表姐回歸後庭,回歸他的懷抱而已!
當時的她是這麼想的,天真的以為事情如此的簡單,直到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懷的是野種。
栽贓陷害,不過是開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