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著,邊用手敲了敲地。
聲音有些嘲弄,似乎還帶著戲謔,讓她一陣皺眉。
江湄已一向不喜歡,有人淩駕於自己之上,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高高在上的睥睨著自己。
更何況還他,她絕不允許他俯視自己。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那人比她先一步站起來。
蹲太久,腿有些麻木,那人伸出手要扶她,卻被她淡淡的推開了。
“嗬!”
黑暗中,她勾唇一笑,滿是嘲諷。
江湄已慢慢越過他,語氣平緩,譏諷道:“這番景象,如你所願。”
她的聲音雖然淡漠,淡漠得聽不出內心的情緒。
他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嘲笑自己。
他自然是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他眉心一皺,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沉著臉,走到她麵前,低聲問道:“江湄已。你認為是我把你和柳生棉的事,告訴給你父母的?”
她伸出另一隻手,動作冷硬的掰開他的手,如同對待陌生人:“現在討論是與不是,已經毫無意義了。梁、老、師。”
噢,原來此人是梁言深。
黑暗中,他們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他弱不可聞的歎息:“不是我。”
深怕她不相信一般,肯定道:“不是我告訴你父母的。是他們來學校找的我。”
江湄已很想嗬斥他胡說八道。
可在聽到他嘶啞的聲音時,竟然沒有吼出來。
如果沒有發生體育場的事,她會百分之百肯定是梁言深幹的。
現在想想,想看她和柳生棉分手的人,還有黃疏雨和卿子矜,也許就是他們倆幹的。
“反正現今這種結局,都是你和我父母想看到的。到底是誰說的,再談也沒有用了。”她自嘲一笑,死死咬著嘴唇,才不至於哭出來。
“……”
沉默。
黑暗中,那雙又細又長的深邃眸子,溢滿了莫名的情緒。
“我先走了,梁老師隨意。”
她抬腳,走了幾步,誰知——
身後之人低聲喊到:“江湄已。”
她停住腳步,並未回頭,淡淡的問道:“梁老師還有什麼事麼?”
他聲音沉重:“我告訴過你。”
她轉回身,皺眉:“什麼?”
“你不能一直踮著腳尖去愛他,重心會不穩,會摔倒的。”
江湄已想起來了,想起他所說的原話,在辦公室他給的忠告,又或者是警告。
“你不能一直踮著腳尖去愛他,重心不穩,你撐不了太久,便會摔倒。他若是伸出手扶住你還好,如若連手都都懶得伸,你就會摔倒。會被摔得片體鱗傷,也會粉身碎骨。”
她眼睛一酸,卻不願意把內心的脆弱,在梁言深麵前表現出來。
江湄已努力平複內心的痛苦,倔強的說道:“可是我踮起腳尖愛了他好幾個月,我都不曾摔倒!”
梁言深慢慢走近她,微微彎著腰身,神情認真的看著她,仿佛能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臉似得。
他歎息一聲,這一聲歎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傻孩子。你已經摔倒了,且摔得滿身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