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宇文煜若是在人前鋒芒畢露,宇文成反倒不像現在這樣如芒在背了,眼下他越是不顯山不露水,反而越是讓宇文成覺得惴惴不安,仿佛黑暗深處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似的。
如果宇文煜有心想要藏起自己的利爪,那麼他便不得不防了!
宇文成眸底冷鋒一閃,渾身霎時散發出一股凜冽而又令人膽戰心驚的氣息,冰冷的眸光從喬瑞的頭頂淡淡掃過,透著震懾人心的威嚴。
半晌後,他那略顯微啞的聲音突然在半空中響起:“密切監視九皇子在府中的一舉一動,不管有任何動靜,都速來報我!”
而處於嚴密監視下的宇文煜對這一切卻渾然不知,此刻正優哉遊哉的躺在瑤花閣中,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暗自想著心事。
遙見天際日暮西沉,紅霞漫天,逶迤出一片難以描繪的綺麗,宇文煜望著天邊似火的紅雲,眼前卻不時的浮現出冷曦月的俏臉,或喜或嗔,都帶著令他悸動的風情。
“不知這個時候,月兒在做什麼呢?”
一句低喃自唇邊逸出,思念霎時如雨後從池塘溢出來的池水,無聲無息的將他淹沒。
他突然覺得無法再忍耐下去,即使隻能遠遠的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再也坐不住了,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和宇文成打,便急不可耐的去了安陽侯府。
宇文煜前腳剛出四皇子府,後腳便有影衛去回稟了宇文成。
“你沒看錯嗎,他真的是朝安陽侯府的方向去的?”
宇文成見前來報信的影衛點了點頭,深邃的眸光霎時變得幽暗了幾分,臉色陰晴不定,讓人難以琢磨他的心思。
一旁的老管家喬瑞心思剔透,見狀頓時說道:“殿下其實不必憂心,九皇子和安陽侯素來交好,在安陽侯府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似的,他眼下去安陽侯府未必是別有所圖?
況且九皇子又生性灑脫,狂放不羈,禮節規矩在他眼裏更是視若無物,比起他做過的那些出格的事情,翻咱們皇府的牆頭,壓根就算不了什麼,眼下殿下該憂心的並非是九皇子,而是關在水牢裏的那位小姐!”
宇文成先前已經派人暗中去調查過,被他關在水牢裏的冷曦月,已經確定是冷丞相和錦繡郡主的女兒,安陽侯唯一的外甥女。
如此一來,冷曦月頓時就成了他手裏的一塊燙手的山芋,放又放不得,留也留不得,實在是令人頭大。
宇文成心思深沉,喬瑞這麼一提醒,他頓時明白眼下先解決了冷曦月的事情才是要緊,隻是這事情解決起來,卻變得有些棘手了。
他若是不放冷曦月,安陽侯必定派人四處尋找她,而且遲早會找到他這裏來,到了那個時候,得罪安陽侯不說,甚至還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不利的局勢中。
可是,如果就這樣放了冷曦月的話,反倒顯得他理虧了似的,更何況冷曦月企圖刺殺他,這筆賬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的算了呢?
他心思兜兜一轉,不禁抬眸看向喬瑞,皺眉問道:“你說九皇子突然造訪,會不會是知道了冷曦月在我這裏,所以幫安陽侯來打探消息的?”
喬瑞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道:“九皇子若是為了尋人而來,一定會四處查看的,可是據老奴所知,九皇子離開之前,一直都呆在瑤花閣,並未四處走動,所以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宇文成想了想,覺得喬瑞這番話說的有道理,他眸光一凜,微啞的嗓音中霎時夾了幾分懲戒的意味,“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她的身份,罰她在水牢裏關一夜,也算是抵消她先前對我的冒犯,這樣一來,即使安陽侯事後責問,我們也有說辭……”
喬瑞聞言不禁微微一怔,萬萬沒想到宇文成竟然會做這樣的決定。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家的主子有點小心眼,冷曦月先前雖說是冒犯了宇文成,可是人家一個女孩子,該解釋的都解釋了,該道歉的也道歉了,在弄清楚身份之後,還要在水牢裏關一夜,這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雖然說事後宇文成可以推脫說不知道冷曦月的身份,甚至一口咬定她是行刺皇子的刺客,所以才會受這水牢之苦,可是他看那個冷曦月也不像是個什麼善茬,安陽侯更不是好惹的,萬一再因此鬧起來,那場麵可就不好收拾了。
喬瑞思量了片刻,正想出言勸一勸宇文成,可是抬眸撞上他淩厲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霎時又悉數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