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有一隻手能用,雪白的手指在銅色琴弦之間飛快翻飛,如同繚亂人眼的蝶。陡然之間,她五指一掄,琴音驀地加快,挾著澎湃的內力狠狠擊向宮南傲!
音波因為無形,所以無法阻擋,要麼閃避要麼就隻能硬接。霏霏唇角微揚,狂狷如宮南傲,絕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容許自己退讓的。
果然,宮南傲懶洋洋地抬手一撥,輕描淡寫地化開了攻擊,順便一臉嫌棄地上前一步,“什麼曲子,這麼難聽?”
他隻說琴曲,卻絕口不提她隱藏其中的偷襲,顯然是囂張狂妄到了極點,暗示她的攻擊對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薑公垂釣。”霏霏並沒有像他預料中一般驚慌失措,平靜的聲音掩去了後麵的狡黠。
薑公垂釣——願者上鉤?
她要玩,他就讓她玩,給她長個記性,讓她明白有的人不可以隨便當作玩伴。
因為——輸的代價她必然承受不起。
至於贏?不可能。
宮南傲俊臉上的笑百媚橫生,華麗濃密的眼睫扇了扇,“既然是遊戲就該有個像樣的規矩,小菲兒,你隻要攻擊本王一次,本王就上前一步,若是本王到了你的麵前,就算你輸。你不攻擊,也算你輸,如何?”
輕若浮雲的“如何”,卻沒有任何疑問的意思,其中篤定深深,根本不容人拒絕挑釁。
霏霏不語,這個規矩可以說正中她下懷,但由宮南傲提出來,卻反而讓她很不安。
然而,目前的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她牽唇一笑,手指沿著琴弦從頭到尾順了一遍,從容不迫地應戰。
攻擊一道接一道揮出,宮南傲一步接一步上前,霏霏幾乎能嗅到他身上濃鬱華涼的高貴熏香。
“可憐的小東西,你隻怕還不知道,今天本王的王妹是被你的準夫婿——上官昭璃主動抱進國師府的。他欺負你是個瞎子,公然負你,與其負隅頑抗為他堅持,你還不如跟了本王走,你這麼對本王的性子,本王必然好好寵著你,你信不信?”
“小菲兒,本王昨天曾經收到王妹的傳書,上麵說上官昭璃已經對她提了求娶的意思,後位相待誠意十足。小菲兒,你痛不痛?”
“你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可憐他不僅不知道,而且還為了別人貶你入奴籍。嘖嘖,大婚前夜被取消婚典,多麼大的恥辱。小菲兒,隻要你跟本王走,本王可以許你一生榮華,更可以許你一場更加盛大的婚禮,讓四國都為我們獻上祝福,你願不願?”
宮南傲一邊走一邊說,或是露骨地揭她的痛處,或是深情款款地作出承諾,句句攻心。
霏霏全都置之不理,麵若冰霜,攻擊仍然不急不躁。
邁出第十三步,宮南傲華美的眼瞳似乎籠上了一層薄煙,迷離如夢,他搖搖頭,表情不屑地再次踏上一步,嫵媚的眉眼載著滿滿的誌在必得。
就算她不受他言語所擾,也必輸無疑。
此刻,兩人之間已不超過十步。
霏霏沒有緊張,相反,她飛快彈奏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慢了下來,纖細的手指纏綿地繞著琴弦,每一勾一抹都似乎粘了糖霜。時而若即若離,時而難舍難分,似乎情人之間的挑逗,清高中流露出一抹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