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了?”紅妖媚老陰霾沉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雁落玄目光一閃,斂去了所有情愫,抱著霏霏坦然轉身,“無大礙。”
紅妖媚老始終不曾走近,看著霏霏的眼神晦暗難懂。
她想這麼看,霏霏卻不能一直這樣由他抱著,必須躺下休息。雁落玄向她抱歉地點點頭,向不遠處的床鋪走去。
他將霏霏放在床上,俯身親自替她去了鞋襪。她的雙足白如雪凝,足弓的線條柔美緊致,小巧的指甲呈現淡淡的粉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仿若透明。
雁落玄的眼瞳更加幽深,強忍住探手掬一掬那細膩凝脂的欲望,轉身去拿銅盆打水。她臉上被魔姬塗了那麼多東西,若不卸了第二日起來必然難過。
誰知,一轉身就看見紅妖媚老不知何時進了門。她站在石桌後麵,手上抬著的盆裏已經盛了水,胳膊上搭著一塊雪白棉巾,半舊,既柔軟舒適,又不至於讓棉粗糙的纖維傷了臉部肌膚。
這個模樣的紅妖媚老當真充滿了維和感,雁落玄皺了皺眉。她猶豫一會兒,高傲地抬起下巴,似乎咬牙切齒,“我來。”
染著丹紅豆蔻的指尖緊緊攥著銅盆邊緣,骨節繃得泛白。風光數十年的武林至尊強者,麵對一盆水竟然如臨大敵。
別扭。雁落玄歎了一聲,無聲地退到一邊,讓出了霏霏身邊的空位。
紅妖媚老僵硬地走過去,先試了試水溫,然後把盆放在床頭的木架上,又試了試水溫,將手指上的護甲取下來,再次試了試水溫。
雁落玄無奈,他要是再杵在這兒,估計等水涼了某位別扭的師傅都還在試水溫。
“我出去尋個匠人,明天來補一補這門。”
等雁落玄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紅妖媚老即將再次浸入水中的手指僵了僵,微微蜷起。她抿抿絳紅色的唇,取過一邊的棉巾,細細在水中搓揉一番,以掌心攏著坐到了霏霏的床邊。
“霏兒,本座……是不是做錯了?”囈語一般吐出一句話,她拈著棉巾輕輕地擦拭著霏霏臉上的脂粉,幹枯的手指裹在濕熱的布料之後,仔細抹過她頰部的每一寸肌膚。
卸妝一向是個精細活,既不能有殘留,又不能把霏霏驚醒,還要一直勾著脖子低著頭,饒是紅妖媚老做完也是額頭見汗。
她看著霏霏和她相似至極的上挑鳳眸,眼底閃過一道幽幽冷芒。
“天命是什麼本座從來不知道,無論你前世是神是鬼,今生既是本座的徒弟,就不該承受另一個名字必須擔負的傷害和罪孽。當年封你雙目已是糊塗大錯,如今斷不能讓你為了一個男人送命。”
紅妖媚老戴上護甲,手指猶如鬼氣森森的黃金枯骨,虛虛一握,淡聲道,“天命若定,那本座,就逆天。”
-
與此同時,秋熒皇宮之中。
“公主,璃王……醒了!”國師府的大門被仕女層層打開,一個大汗淋漓的小太監一路狂奔,嘶啞亢奮的聲音幾乎傳遍整個國師府。
天祭台上跪坐的蕉夏憐驀地睜開雙眼,金光漫越的眸子一片朦朧,淚水瞬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