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吃吧，還熱著呢，”蕭弦笑著催促，“吃完了，我們再說話。”
蘇芷痕拿了塊翠玉豆糕就著紅棗羹開吃，蕭弦看她吃東西都那麼細致，心無旁騖，心想她是不是不管做什麼都這麼專注的，她吃的認真，他看得眼饞，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宮裏人虐待皇帝，以致讓他這麼盯著人家吃東西如狼似虎。
終於等到蘇芷痕吃完，梁皇帝道：“飽了嗎？”
“快撐死了。”蘇芷痕蹙了蹙小眉道。
蕭弦差點笑出聲來，假裝板臉道：“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有朕在，你死不了。”
站在下首位置的紫玉聽了，心下替嚴皇後吃醋道：早先不還假清高的常甩臉色給皇帝看，這會兒倒是撲上去了，也不臊得慌。
蘇芷痕沒把這種聽著像是“親昵”話聽進耳裏，隻道：
“陛下，這麼晚了，您還是早點回寢宮歇息吧，天冷了，夜裏涼。”
這就要趕人了，還是吃完他送的東西以後，這過河橋拆橋是不是急了點……
“沒關係，朕就是想和你說說話。”蕭弦固執道，“不歡迎嗎？”
“也不是，”蘇芷痕幹脆道，“隻是覺得時辰晚了，怕耽誤了陛下歇息。”
還很會找理由嘛。
梁皇帝也不跟蘇芷痕繞來繞去，再繞下去天都亮了，到時“皇帝夜宿紫荊閣徹夜未歸”的消息隻怕要傳遍整個皇宮了：
“今天在戶部做女官的感覺如何？”
蘇芷痕心下一陣厭惡，不是因為梁皇帝的問話，而是同樣一個問題多個人問，就意味著你要一再重複相同的答案，這能不煩嗎？
“還好，朱尚書說我第一天任職，”蘇芷痕抬手拾掇幾下額前劉海，漫不經心道，“暫不必做太多，隻讓先了解一下我分內之事，再整理案頭文書，便沒有了。”
“公主去尚書府了嗎？”蕭弦眼珠咕嚕一轉的問。
“去了，”蘇芷痕本就沒打算隱瞞，況且羽林軍就是來尚書府接她的，“去看看尚書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心下求蕭弦開門見山，長話短說，別盡問這些廢話了。
痛苦的是蕭弦偏不如她所願：“朕什麼時候也要去尚書府看看，關心一下朱尚書，”實在話，朕許久未出宮門了。”
蘇芷痕不接話，深知一旦接話梁皇帝就更沒完沒了了，於是，僅是抱以淡淡一笑，當是回話。
“朕發現公主突然變得懂事了，朕高興。”蕭弦盯著蘇芷痕的眼睛說。
蘇芷痕一愣，表示她沒聽懂。
“你方才不是關心朕吃沒吃點心嗎？還主動吩咐宮女去給朕準備吃的。”梁皇帝笑意濃濃的補充說明。
蘇芷痕心下翻個白眼：這也叫關心？那是在暗示你快走好嗎？果然聽不懂人話。
“陛下如此器重和信任我，讓我出宮任女官，”蘇芷痕輕輕一句就把蕭弦的幻想擊得粉碎，隻是還算婉轉和客氣，“鬱再怎樣也要曉得‘投桃報李’才是。”
紫玉心下冷哼：別不會是想著爬上龍榻來“回報”吧。
梁皇帝雖有些小失望，但一聽蘇芷痕說“投桃報李”還是很受用的，至少她知道他對她好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蘇公主，你如今對朱尚書抱何種看法？”蕭弦像找不到話題似的，又開始扯了。
因為他這問題已經問過不下兩次，當然那是在朱昱初到梁朝時，現在問，隻怕指的是朱昱勝任戶部尚書之後。
“有能力有才幹，人也精明，”蘇芷痕說著就想起自己被套話的過程，不禁氣悶，“上對陛下忠心，下對百姓盡責，算的上是個好官吧。”
蕭弦點頭，算是對這個回答的肯定：
“朕也相信朱尚書會是個好官。”
那你還多此一問。蘇芷痕心下再次求放過。
“朕聽說皇後今天來紫荊閣了？”梁皇帝眉頭一擰，突然問，“沒有為難公主吧。”
垂首侍立的紫玉好比貓聽到老鼠的動靜般，耳朵豎了起來，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沒有，皇後娘娘也是關心我，”蘇芷痕平和道，“她與陛下想到一塊去了呢，也是詢問我在戶部任女官會不會習慣或適應等。”
這話聽在蕭弦的耳裏有點不爽，什麼叫他和皇後想到一塊去了，且自己比嚴皇後還晚到了一步，弄得好像皇後問完了又換他來試探似的，這叫什麼事。
“沒有為難公主就好，”梁皇帝心下對嚴皇後不滿，明麵上還是挺會給麵子的，“皇後以前或許有對不住公主的地方，但朕知道她一直在改變。”
前段時間就開始沒找茬了，提到蘇芷痕還和連悅色，溫柔體恤，就是今天蘇芷痕出宮去做女官，皇後也沒有趁機在背後使絆子，在他麵前挑弄是非，變得知趣了。